桃花夫人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沐千沧居然会为她的女儿求情,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不禁也看向了沐千浪,焦急的等着他的答案。
沐千浪侧目看了看桃花夫人怀里的孩子,他向来进宫很频繁,对这个孩子并不陌生,还时常抱着她逗她玩,听她用稚气的声音喊他王叔。
虽说沐晚阳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沐晚玥反而更粘他,这些年来他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要他下令杀了这孩子他竟也有些于心不忍。
沐晚玥也是世事不知,只是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都落泪了才跟着哭了起来,见沐千浪看向自己,她弱弱的跟他打招呼:“王叔,你好。”
“嗯,王叔很好。”沐千浪点点头,正要下定决心放了这孩子,就听王瑾瑜扬声提醒他道,“王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可是沐千沧的女儿,你要想清楚了。”
沐千浪身后一直近身站着四位男子,那是他的四位亲信,生的满脸横肉叫赵舟,长了一脸大麻子的是钱坤,端着一副文弱书生样的唤孙宏,还有一位长着络腮胡子叫李威。
见状他们也异口同声的劝道:“王爷,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若不赶尽杀绝,难保来日她长大了不回来为父报仇,从而挑起事端。”
桃花夫人抱着女儿往地上一跪,哭着哀求王瑾瑜道:“王后,求您放过晚玥吧。她向来胆子就小,人也不聪明,成不了大事的,您尽管放心。而且她现在还这么小,今日之事过几年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瑾瑜面若寒霜,低头看了一眼桃花夫人,冷哼一声道:“她胆小不聪明,那你呢?后宫里这么多女人都没了,就你活到了现在,你倒是深藏不露,如今要我放了你的女儿,谁又能保证她不成为第二个你?”
桃花夫人浑身一震,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自己竟然没有真正瞒过她的眼睛,这女人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她自叹不如。
沐千浪有点动摇了,他承认自己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但他更重视自己韬光养晦多年,花了不少心思才夺回来的王座,所以这个孩子的确是不能留。
善于察言观色的孙宏抓住机会继续劝他道:“王爷,昔日中原墨家堡惨遭灭门,只留下一个七岁大的遗孤,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夜郎王还在派人寻找她的下落,这对王爷来说又何尝不是前车之鉴呢?”
正在尘土飞扬中纵马狂奔的墨亦兮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好端端的怎的打喷嚏?难不成是师父在念叨我了么?那我一定要再快点,师父,你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殊不知,龙清醉此时根本就没时间念叨她,他甚至都不曾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徒弟,他唯一想的就是,镜花水月城有没出事,水柔心是不是还安好,他能否赶得上,又能否护她周全。
听到孙宏提及墨亦兮的事,沐千沧闻言厉喝一声反驳道:“那墨家遗孤身怀钜子令,夜郎王是为了得到钜子令而不遗余力的寻找,孤的女儿又怎能与她相提并论?你们不要危言耸听。”
赵舟立时帮忙辩解:“虽说夜郎王是找她是为了得到钜子令,但在得到东西之后,她还能活命么?想来夜郎王也会杀了她以绝后患吧?”
钱坤也附和道:“若是王上您抓到了人,难道还会在抢了钜子令之后放过她么?王上切勿把我等当成是傻子戏弄,我们不是您王宫里养的那些酒囊饭袋。”
沐千浪最后再看了沐晚玥一眼,然后森然下令道:“来人,即刻把他们打入死牢,择日处死。”
有人领命而入,将桃花夫人母女拖了下去,王瑾瑜暗呼了口气,她很担心沐千浪会对沐晚玥对恻隐之心,她可不想留下这个隐患。
沐千沧面如死灰,想他身为堂堂楼兰王,最后他竟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而这孩子却偏偏还是被他连累而死,如若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楼兰王,那悲剧必然不会发生。
他满目悲凉的看着沐千浪:“你在孤的身边安排了这么多人,那要杀孤又有何难?何必大费周章逼宫,只要杀了孤,那你的儿子便是下一任君主,你以摄政王之名辅佐朝政岂不是连这谋反的罪名都无需担?”
沐千浪回道:“我不需要摄政王之名,我只是想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在你抢走他们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要还的一天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管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沐千沧闻言站起来仰天长啸:“好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孤就在九泉之下看着,你又能护这楼兰江山多少年。”
言罢,他突然拿过放在桌案上多日的宝剑,拔剑出鞘毅然决然的引剑自刎。今日虽然是在劫难逃,但就算当真要命丧于此,他也不愿死在眼前这些人乱臣贼子的手里,这是他身为王者最后的尊严。
沐千沧一死,这场政变也就画了句号,沐千浪开始着手登基称王之事,其他人则收拾残局,将沐千沧的支持者一网打尽,而王瑾瑜便忙着处理起了亲王府的后院。
沐千浪原本有一妻二妾,鉴于沐千浪当初迎娶她们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免惹人怀疑,因此他对她们并无情意可言,如今王瑾瑜即便要处置她们,他也没有任何异义,一切随她去了。
古人有云,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言对王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