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见面,高兴非常。
提起近十万兄弟的去路,李创只说除了投降的,都被官兵给打散了,下场要多惨有多惨,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前来投奔兄弟。
刘国能也说,看不惯张献忠一头独大,趾高气扬的的样子,在左良玉来攻打他的时候,正赶上粮草匮乏,无奈之下便寻了贺人龙这条路,找熊文灿给招抚了。
到现在已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兄弟们的日子亦比以往要舒服的多。
“你找的贺人龙?”从不喝酒的李创,此时手中却拿着酒壶不愿放下来,醉眼惺松地看着刘国能,喃喃地说道。
“除了他还有谁能为我说话,根本就没人愿意接这烫手的山药,”馒头般胖乎圆滚的手,寻不到半点关节相连的痕迹,刘国能将面前的肘花推向李创,示意他多吃些。
“高杰呢?”李创猛地灌了口酒,伸手捉起肉片,扔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延髓一战后,他便走了,听说领一群兄到处奔波,不清楚他在做什么,”愣了一下,刘国能尽量放松语气。
“哦,哪三弟有什么打算?”一不小心便会陷入绝地的话,若是不喝酒,李创绝对不会问出来,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心中选择了相信刘国能。
“这……”刘国能面色有些尬尴,再向前推了推吃肉,吃肉。”
“嘿嘿,没啥,咱是兄弟,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哥不怪你,”爽快地打了个饱嗝,李创吐着酒气,微笑地看着刘国能。
“大哥,如今你已是独身一人,来咱营中继续当你的大哥,国能为你打下手……”刘国能当然也没少喝了,说起话来却连平时一半的脾气都没有,尽量委婉的措辞,不想将李创给激怒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荡平反贼,戍守边疆,大丈夫当为民为国建功立业……”
“刚被招抚,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了吗?”
“没有,做反贼终不是一生之事,若是大哥连这个理都想不通,当初国能又怎会与你结义江湖,”刘国能直起胖身子,哗啦一下靠向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
“大明朝只剩看似光鲜的外壳,若清兵入关,你以为还有多少好日子要过。”
“如果将义军与官兵联合起来,对抗满清根本不是问题,我们兄弟自然会功成名就。”
“你想的太过简单了,不是打仗的问题,官员们个个中饱私囊,这仗根本没法打,”已然醉朦朦的眸子中,似有一道利光,直透刘国能内心。
“我们不也是边跑边打吗?难道还有什么区别?”
“国家是天下人的,不是他朱由检的,只要天下齐心,不怕推不倒大明王朝。”
“齐心也得有人啊,只凭你我又怎能……”
“哈哈哈……”
李创与刘国能两人争辩不休,门外突然传来了嘲弄的笑声。
甲叶相碰哗啦作响,房门被猛然撞了开来。
“哨兵呢,谁人如此大胆,”强烈的撞击声,李创与刘国能的酒亦是醒了大半,刘国能起身怒吼道。
“都被老夫收拾了,又能怎样?”房门颤动之间,左良玉金盔金甲,腰悬宝刀的身影闪了进来。
“左大人,”左良玉出现,刘国能惊呼来动,顿时没了脾气,慌忙起身迎接。
“哼,反贼终是反复无常之人,怎能轻易相信,来人,拿下!”
左良玉声如洪钟,真震的窗棂瑟瑟直响,二十几人蜂拥而入,朝李创与刘国能就冲了过来。
安静的倾心交谈,转眼便被打破,刘国能慌忙阻止道,“左大人且慢,国能想知道因何抓人。”
“朝廷之事,岂是升斗小民能够谈论的,”左良玉并不买帐,指着李创说道,“此人却又是谁,老夫却是面生的紧。”
“喝了些酒,嘴便没个把门的,还请左大人勿怪,这位是国能的道友……顺天大师,”刘国能直说的有鼻子有眼,背后的手暗示李创不要慌张,保持镇定才是最好。
“哈哈哈哈,顺天大师?”左良玉直笑的花须乱颤,双眼一瞬不瞬地盯了一会,突然仰头大笑,“李闯儿,就算你化成灰,亦逃不出老夫的双眼,拿下!”
士兵们愣了一下后,再次将李创与刘国能包围起来,转眼之间便将两人绑了个结实。
“哈哈哈哈,老匹夫果然眼尖,竟还记得在下,”被扯下假发的李创再不做做,左右推开拉住自己的卫兵,嘲弄地看着左良玉,无视眼前的危险。
“左大人啊,国能之心苍天可鉴,闯……,哥哥与国能在相商招抚一事,怎会生出不忠之心,还请大人明查!”扑通一声,刘国能跪倒在地,满脸苦色地嚷嚷着。
“哼,招抚?熊文灿就是个孬种,竟想招抚狼子野心之人,带走!”
左良玉面色如水,话语之间竟然与熊文灿格格不入。
熊文灿主张招抚应该与他不无关系,顶头上司得不到下属的支持,不去拼命招抚,似乎也没什么路可走了。
李创对熊文灿竟生出了同情之心,细想之下,大明官员相互拆台,上下之心不能同仇敌忾,不灭亡才叫没天理。
左良玉竟能在刘国能军中畅通无阻,李创昂然前行的同时,看着顿足捶胸的刘国能,却终是想不通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南阳县衙大牢中,李创与刘国能是被分开关押的,李创透过碗口大的透气窗,看向外面的星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就这样完蛋了吗?李自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