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与李岩于马上相视一笑,却沒有动静,宋献策赶紧用拐杖轻打胯下红马肥臀,追至李创身侧笑道:“这是林泉在來时路上为闯王新编的歌谣,当时便命兄弟们化做商人、饥民,到市井之间传唱,沒想到两天的功夫,便在洛阳传开了,”
确定心中所想,脸上历经沧桑的皱纹都笑开了,李创向李岩伸出有力的大手,说道:“兄弟有心了,自成感激不尽,”
“闯王不必客气,林泉前來辅佐闯王成就大业,身无寸功,心中实是惭愧无比,”握住李创的大手,李岩白净的脸上泛起微红,闯王对下属竟然如此亲密无间,他感动的无以复加,“來时路上听到闯王倡仪天下,便根内容将其改为歌谣,尽些绵薄之力,”
“好,好,今后便请林泉兄弟发挥所长,大军所到之处,将我们一心为民的思想与政策,改编为通俗易懂的歌谣,这样可以节省很多解释告示的时间,哈哈哈,”
李创这笑声,直开心到骨子里去,面对一百人中九十九个不识字的百姓,宣传之路无疑举步维艰,令人头疼的很,李岩举手之间便叫人听到明白,这样的宝贝在战乱纷起的年代里求之不得,
宋献策见二人说的高兴,跳下马瘸腿微笑着走到了孩子中间,
孩子们看到有人过來突然停了下來,也不知是对陌生人的腼腆还是害怕他的长相,总之瞬间沒了声音,
宋献策捋着山羊胡子,故做天真地歪头问道:“这些歌谣是谁教会你们,”
“不知道,街上的小孩都会唱,我们就学來玩了,”一个稍大点儿的男孩,双脚不停地蹭着地,眼神之中却尽是得意,
“你们唱得非常好听,骑青鬃马的这位爷就是闯王,你们愿不愿意再唱一首给他听,”宋献策老脸之上亦露得意之色,鼓励并赞赏地对孩子们说道,
宋献策如此一说,孩子们却是哇声一片,瞬间跑开了,
“哈哈哈,老兄你吓到孩子了,哈哈哈,”牛金星看到宋献策的怪模样,忍俊不止地笑了起來,
宋献策摇头轻笑,一瘸一拐走过來,几人再次骑马前行,沒走得几步身后又再传來稚嫩的童音:
朝求升,暮求合,
近來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迎闯王,
管教大小都欢悦,
四人会意地笑了起來,沒有了先前的洛阳之事的尴尬,
李创心想这种宣传,与前世拉粉丝差不多,李岩做起來却比自己要好上很多倍,自己拉一个粉丝,李岩就能拉一百个,这不是能力的差距,更是残酷的现实,
战争之中谁拉的粉丝多,谁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可不想还沒动手便输给张献忠,不由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缩短了与李岩之间的距离,笑道:“这办法不错,先声夺人,百姓们都知道我们是來救他们的,不过……”
宋献策与牛金星看到李创向李岩靠拢意向后错开了位置,李岩却是非常小心的掌握着与李创之间的距离,只怕一不小心马头超到李创前面去,
李岩是因为身受封建礼教的熏陶,多年來养成的长幼尊卑的习惯,总是处处小心的维护着,
对李创是属下对领导的忠诚,对他的弟弟们却是威严,家务事想说出來,都得先看他的脸色,若是不好,弟弟们都沒有胆量说出來,
看到李创加重语气却沒说出來,李岩笑道:“闯王有什么问題,直接说出來无妨,就算林泉不能为你解决,后面还有两位老兄不是,”
“呵呵,”看到李岩谨慎的样子,沒受过严格礼节熏陶的李创并不以为意,轻笑道:“自成在想,随着政策的宣传,我们的人势必会多起來,各色人才亦会集聚很多,我们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这些人留住,并为我所用呢,”
“闯王,骑在马上谈事多累啊,不如先找个茶馆,静下來也能说的全面,”牛金星是个会享受的文人,亦是个细心的人,谈论这些事,更要小心的是隔墙有耳,被人学去,自己岂不得不偿失,
为保证讨论事情的机密性,宋献策跟着说道:“是啊,想必闯王与林泉也口渴难耐了吧,哪边有个茶馆,咱们过去看看,”
说罢便跳下马來,将马转身交给身后的护卫,率先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李创亦会意微笑,与李岩相继跳下马來,吩咐护卫安心等候,便在牛金星与宋献策的招呼声中走进了茶馆,
“几位爷请进,小店有上好的毛尖、茉莉花、碧螺春……”
“不用麻烦,随便來两壶粗茶解渴便好,”宋献策知道闯王会将好的茶叶给他们几个喝,自己却从來都是白开水喝的多,当下阻止了伙计的叫卖,“上茶后到门外守着,我们兄弟几个在这谈点事,”
“好嘞,”
伙计答应一声便不再多言,这些人的衣着不是官衣,口气虽然平淡,气势却叫人不敢轻视,弄不好就是贼王,來店里不吃白食,自己就阿弥陀佛了,麻利地送上茶水后,便快步行至店外,看到不远处义军打扮的亲兵护卫,更是吐舌不已,小心地坐在长凳上,等候随时的召唤,
“林泉喝口茶水再回答我的问題,”李创心中虽然焦急,却怎么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像个毛手毛脚的孩子,单手拿起陶瓷茶碗,气定神闲地说道,
“这个问題林泉也有代闯王思考过,古人云:‘欲图大事者,必先尊贤礼士,除暴恤民,’”李岩不去动茶水,拱手说道,“现在我们虽然再做,却都是刚刚起步,尽管朝野并不同心,崇祯政令不能畅通,但是两百多年的恩泽雨露,早已深入民心,
不过是近來灾害连年,加上无休止的战乱,无形中增加了很多税赋,为官为吏也变得更加贪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