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醒了.”傅宗龙的声音随后响了起來.比之前时更多了几分沧桑.
“咳.”王副将伸手捂着因咳嗽引起的胸口疼痛.艰难地说道:“大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吗.”
“哪有.不过几日而已.否则你的伤还不能痊愈吗.”
“哪大人.我.”
王副将突然感觉身下无所依.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沒了.沮丧的闭上双眼.再不愿意开口说话.
“孩子.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说什么也不能叫你死在战场上.一会便派人送你出去.找处安静之所度完此生吧.”
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王副将沒有回应傅宗龙的话.泪水如喷泉般涌动而下.打湿了头下的草垫.
“三位总兵跑了.多次兵缴都不曾前來相救.杨文岳带领保定兵也向陈州跑了.左良玉被困偃师.刘国能被困叶城.谁都无法支援我们.现在我们已经变成了孤军作战.老夫身为朝廷命官.得圣上信任前來讨伐闯逆.却不能成功.哈哈哈……”傅宗龙几近痴癫.与其对着王副将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老夫不能与哪般懦夫一样.去做逃兵啊.”
瘦弱的战马套在残破的马车上.四名士兵褪去盔甲.围绕在马车周围.准备送王副将远走他乡.
五千人马整齐排列于马车十丈之外.神情庄严而神圣.这便是傅宗龙如今的全部后力.着急之下招來的川兵.关键时刻依然誓死护在傅宗龙身边.
几日之间老迈却不失精神的傅宗龙便已脸色枯黄.五十多岁的年纪更像是七十古稀的风烛残年.凌乱的衣衫不愿再去整理.手中抱着檀紫色木匣缓缓向马车走來.
面对四名车夫郑重地交代几句后.便回身将木匣轻轻放在车头上.探手扶着车厢.慈祥地看着王副将不愿再多说一句.
“大人.你怎么办.”命运已由不得自己选择.身为残废之躯.却得到总督大人爱护有加.王副将倍受感动.
“这些是川军兄弟们随身携带的饷银.虽然不多.却足够你衣食无忧.享用几代人.”随手指向四名车夫打扮的官兵说道:“几位兄弟也已对苍天起誓.用一生來侍奉你做个老爷.哈哈哈……”
“末将不能战死沙场.却要连累兄弟们受苦.我……”
“孩子不必自责.既然有机会活下去.就高高兴兴地去活着.为什么定要求个生死.多年后能为川军不畏强敌环伺.勇敢杀敌的志气做个活证.我五千将士便能含笑九泉了.哈哈哈.去吧.”
“保重.”
钢枪挺起.大刀雪亮.官兵依然不敢其飒爽英姿.声冲云霄为王副将.心目中的英雄送行.
挥手之间.木轮车吱呀响动.王副将业已泣不成声……
火烧店往西越过山林十里.驻扎着义军的一处营盘.
“报.官兵正在扩充战壕.”
“看來傅宗龙想死守火烧店.弹丸之地守來何用.”宋献策笑的玩味十足.如今傅宗龙更像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死守吗.自成不这样认为.”李创摇头微笑道.“当一个人无路可走又无力去战的时候.这样的选择令人玩味.”
“将他包围在火烧店已近十日.两万人马现在剩下五千人.在层层包围之下.拼个两败俱伤才是他的本意.”宋献策手杖轻轻触地.眯眼说道.
“他想拼命却不敢出來.证明他只有拼命的心.却沒有拼命的勇气.我们便不给他这个机会.”看着战时依然勤加练习的兄弟们.李创笑了.“我更想看到的是叫他安静地死去.”
“大王.傅宗龙现在已成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沒有可用的大将.守素愿带五千兄弟.踏平火烧店.早日结束战斗.”
“战争就要消磨敌人的意志.当他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冲出來找打了.困兽犹斗.这个时候去打.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李创说道.
“围着就能把他打败.俺们每天练习武艺有什么用.”党守素并不同意李创的说法.
“哈哈哈.古人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败.行军打仗要根据情况來定.能不受伤便不受伤.你说受伤好还是活蹦乱跳地好.”党守素非常勇猛.憨憨的样子将宋献策给逗乐了.
“哼.牛鼻子就知道拿俺开玩笑.”双臂环抱.党守素悻悻地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宋献策一眼.
“是你要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反倒说军师拿你开玩笑.你倒有理了.啊.哈哈哈.”刘宗敏大笑道:“想打仗就得学会讨好军师.你顶嘴能解决事吗.”
“去.俺还上阵打了两场呢.你倒是会讨好军师.可是你一场都沒去.这样一比较.老子还赚了呢.”突然变得高兴.党守素有些洋洋自得.迈开脚步四处张望着.
“这……”
“哈哈哈……”
党守素说起话來可不管身边都有什么人.看似很憨傻的几句话.逗得众人大笑不已.将刘宗敏逼的只有干笑的份.
“避免傅宗龙深夜偷营.我们现在必须做一件事.”目光扫视众人时.李创顿了一下.接着道:“挖战壕.”
“我去挖!”
“我去.”
“我也去.”
树荫下围石而坐的刘宗敏、田见秀、刘芳亮都急急站了起來.相互争着要去完成任务.
“大王.这次俺必须去.”自己只是稍微有点溜号.差些将任务错过去.党守素匆匆跑过來.高声叫着.
“不用争.这次营中只留下五千人守营.余下的兄弟将火烧店给我围起來挖.将这里变成活埋傅宗龙的坟地.”
“是.”
“挖掘战壕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伤亡.要时刻注意官兵的动向.防止偷袭……”
李创将任务分派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