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甚,程墨苏安安静静地着窗外晶莹剔透了的世界,心中觉得甚是好玩,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上说的皑皑白雪是什么意思,虽然冷得极致却也美得醉心。旁边的上官少弈握着细长的钢笔奋笔疾,矮小的木桌上摆着一盏小巧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给他英挺的轮廓镀上一层绒边。
火车越行越慢,终是停了下来,这节车厢已经被包了下来,便没有下车的人,但却有一个人上来。那人虎背熊腰,一身戎装却总也遮不住一身的匪气,脖子短而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他说起话来显得格外粗犷。他扫了一眼,目光在程墨苏身上瞬间停滞便又移到了上官少弈身上。
“少帅!”他敬礼起来倒是正常了几分,见程墨苏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着他,他不禁瞪圆了双眼,怒目而视,“这娘们是谁!为何在我们车上!”
“斥启不得无礼。”上官少弈眼中虽是怒色可面上终是平静,“这位是上海的程家小姐,她的父亲程行长就连我那过世的父亲见了都要以礼相待,你又岂敢如此放肆。”他的话平平静静,每一句却皆是对她的百般维护,程墨苏唇边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那被称作斥启的粗犷汉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随着申铭量去了另一个包厢。
“你别放在心上。” 上官少弈淡淡地了她一眼,眼底里的她柔婉安静,“他叫张斥启,和我一般年纪,是我父亲的旧部。”原来那张斥启也不过十七岁的样子,程墨苏倒觉得有几分好笑,明明起来就长了张四十岁的脸。见她白皙手指遮挡住了笑意,上官少弈嘴角不觉也上扬了几度。
程墨苏笑过以后才仔细想了想刚才那个人,总觉得他有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她也说不出来,恐怕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吧。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她的想法,“少弈,我觉得这个张斥启有几分奇怪。”
上官少弈正襟危坐正欲讨教,办完事的申铭量便从身后走来,接过话头,一脸不满,“程小姐,我想你是多虑了,这斥启与我一样是大帅的旧部,对少帅自是忠心无二。你切莫因为他刚才不着边际的言论便心生间隙,扰了我们少帅的正常判断。”
程墨苏面上红了红,她自知那只是她的怀疑只是源于她的第六感,不足为据,可是她自小也未受过这般严厉的指责,心下怄气,道:“申副官说的极是,可你们可以在林鸿尧身边安插内线,为何就不许林鸿尧在你们身边安插内线,你能完全保证那张斥启就不是奸细吗?”
“哼!”申铭量一脸不屑,带着几分军人天生的傲气,“林鸿尧若是知道我们少帅的行踪又怎么会只派一个奸细过来,他定会指挥千军万马来阻挠我们!”
“你又怎知林鸿尧不是将计就计,先探探你们的虚实,再制定万无一失的战略,最后将你们一打尽?”
“你!”申铭量被她驳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她的话也句句在理,自己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又不想认输只得求助似的着上官少弈。
上官少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申铭量一听这话便万分得意,向程墨苏露出挑衅的笑容,上官少弈了程墨苏低垂的目光,对她道,“你的怀疑也有道理,可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必须相信斥启。”他给她也留足了面子,程墨苏知趣地不再言语,只是淡淡一笑。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上官少弈吩咐申铭量将饭菜端上来,火车上虽也有随军的厨子,但做的饭终究是比自己家的差远了。程墨苏微蹙秀眉,着这几道厨师下了极大功夫做出的花绿菜肴。耳畔是上官少弈的声音,“这里的饭不比程府,只能麻烦你将就一下了。”
“没事的。”似是被他穿了心思,程墨苏面上一窘,伸手拿起碗筷,吃了几口面前的农家小炒肉便呛得咳了起来。上官少弈忙放下手中的碗帮她顺着气,心下很是懊恼,他竟忽略了她自小吃惯了甜食,不能吃辣。他眸光一凛,转头便对守在门外的申铭量道:“去叫厨房做碗糯米圆子,再弄几个红豆馅饼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 程墨苏的纤纤十指忙扣住他的袖口,顾不得擦去被呛出来的眼泪。上官少弈则朝她轻轻一笑,面容英俊潇洒,执意让申铭量照办。申铭量不敢对上官少弈的行为有任何微词,可对着程墨苏他可就没这么客气,将新做好的糯米圆子重重掷在她面前,气哼哼地走了。
程墨苏淡淡一笑,这个申铭量也是好玩得紧,明明该是自己厌恶他才对,怎么反倒成了他厌恶自己了?想到这里面上又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白净的纤手胡乱搅合着碗内的圆子。上官少弈着她面上清浅的梨涡,又了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笑道:“你都快把这些小圆子搅成一个大圆子了。”
程墨苏回过神来,脸红了大半,忙低头吃起了圆子,也不敢在去上官少弈笑意更甚的眸子。用完了餐,上官少弈知道她是有用茶水漱口的习惯,又命申铭量去端了茶来,惹得申铭量程墨苏的眼光更多了几分不满。不过程墨苏和上官少弈却浑不在意,依旧相视而笑,举止无异。
上官少弈起身披上立领风衣,推开房门道:“我要去和众将商量军情,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他顿了顿,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放心地又道,“我还是让佐为来陪你吧。”
“不用的。” 程墨苏慌忙道,她已经给少弈添了太多麻烦,哪好意思在叨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