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天色大亮的时候北堂雪才得以闭眼,睡到午时只怕也是不够的。
西廷玉倒是精神大好,穿戴整洁的被两个丫鬟陪同进了饭厅。
“咿?珍珠呢?”
向师海答道:“已经让人去喊了,待会儿就过来了,你先过来坐吧。”
徐听罢两个丫鬟的传话,拨开珠帘往内间望了望,隔着浅紫色薄纱见北堂雪睡得香甜,不忍打搅。
可再不忍打搅,也还是个丫鬟,万一老爷有事等着小女且呢?
徐轻步走到了里间,轻轻推了推北堂雪露在被外的胳膊:“小女且,小女且?”
北堂雪含糊不清的恩了一声,没睁开眼睛。
“小女且,老爷在饭厅等您过去用饭呢。”
北堂雪闻言皱着眉头眯开了眼睛,见立在帐外的徐,清醒了几分。
醒了醒神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女且,已过了辰时了。”
“这么快。”北堂雪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被徐伺候着洗漱完的北堂雪,无精打采的坐到了梳妆台前。
余光瞥见还立在一旁的两个丫鬟,忙着道:“你俩先回去吧,告诉老爷一声,我和向小女且不去饭厅用早膳了,不必等我们了。”
二位丫鬟应下,遂退了出去。
徐走近询问道:“小女且,要不要奴婢去膳房,让奴婢娘亲给小女且做些爱吃的送给来?”
徐的娘亲秦氏是北堂府里头的厨娘,比王管家足足小了十七岁,以至于徐今年不过二八年纪,王管家却已步入花甲之年。(
其实这在古达,差上这些年岁,也实属正常,毕竟就拿皇帝来说吧,娶得第一个老婆,总是要给最后一个当娘还要多上不少岁的。
北堂雪点头,遂又摇头:“告诉秦婶子,就熬两碗粥便是,不必大费周章了。”
“小女且,奴婢昨日去膳房,听奴婢的娘亲说新学了一种糕点,小女且要不要试一试?”徐总是如此,变着法儿的想让北堂雪想着多吃一些,这已经是她娘这个月第十次研究出的“新糕点”了,可回回北堂雪总觉得好像是吃过的。
北堂雪自知她的心思,不外乎也是为了自己多吃些东西,又想到向珍珠待会可能会饿也未可知,便点了头。
徐得了满意的话,这才欢喜的退了下去。
垂丝见徐出了门去,这才执起梳子走到北堂雪背后,望着铜镜里北堂雪青黑的眼,着实吃了一惊。
“小女且,昨晚可是没睡好?”
“可不是没睡好。”北堂雪扶着额小声的道,在心里补着,不是没睡好,是压根没得睡。
余光扫过铜镜,同样讶异了一番,在现代本是熬惯了夜的,也没见这么重的黑眼圈。
难不成来古代久了,****按时睡觉,突然熬次夜,身体机能适应不了?
苍白的脸,青黑的眼,披肩的黑发,北堂雪对着镜子笑了一笑,又露出了两颗虎牙,深觉自己此刻演个吸血鬼僵尸野鬼什么的完全不用化妆了。
垂丝见北堂雪独自逗着乐儿,不禁笑了笑,遂道:“小女且,不如奴婢给您稍稍施些脂粉,遮盖一下,您看可好?”
北堂雪打量了着这张糟糕的脸,若是被自家爹爹瞧见,估计少不得一阵担心轰炸了,“也好,今日你就看着给我捯饬吧。”
平日里一直追求简单简单再简单的北堂雪,若不是怕别人拿自己当神经病,她甚至想梳个马尾出门儿得了。
摊上这么个没要求的主子,却没让垂丝觉得轻松,反而一直让她深感毫无用武之地。
今日得了准话儿,垂丝乐得不行,将北堂雪平时不愿碰得胭脂水粉,还有一大堆首饰都给折腾了出来。
“小女且,这簪是不是太素?”
“挺好的。”
“小女且,您觉着这珠花是不是跟您那套双蝶戏花罗裙配的很?”
“配。”
“可是小女且,这对钗的颜色看起来又衬得人气色很好。”
垂丝不停的换着头饰,在北堂雪头上比了又比,时而皱眉纠结,时而面露笑意,时而摇头叹息。
北堂雪无奈了,这才发现一向做事简单利落的垂丝,原来竟然有着选择困难症。
好在,成果极佳。
垂丝望着镜中的北堂雪,墨色点漆的双眸,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更是有几分楚楚可怜,肤如凝脂不堪一碰,小巧精致的鼻梁尽显灵秀之气。终是满意的点了头。
北堂雪也是松了一口气,来来回回竟是折腾了半个时辰不止。
垂丝的手确实是极巧的,一个惊鹄髻被她梳的光滑至极,自北堂雪耳前取了一束青丝,编成三股辫,绕在发髻根部,发尾处用一朵淡蓝色的簪花固定,左右两边各插了只蝴蝶戏花镂空银钗,垂着的银色流苏微微晃动着。
古代女子未及笄之前头发是不可完全盘起的,不管在那个时空,这个规矩倒是亘古不变的。
她便留了大半置于北堂雪的右肩处,如黑锻般漂亮的秀发直直的垂到腰间,更显柔弱。
北堂雪无奈的一笑:“这般会不会显得太弱不禁风了些?”
“那是因为小女且本就清瘦,跟这装束哪里有半分关系。”
北堂雪又抚了抚两侧的银钗:“你看这个能不能取下来,你也知你小女且我又不是个文静的,这窜来窜去的,万一掉了就不好了,可都是银子买的。”
垂丝像是看透北堂雪的心思,毫不松口的道:“这簪的结实着呢,哪儿会这般容易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