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不走,方才自己又是放了狠话的,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有人来劝上一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是好的,可偏偏就是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也是有个陪嫁丫头的。无奈她担心这比自己美貌的丫鬟会勾引明尧之,早些年便给做的一干二净了,房里的大丫鬟湖鸢倒是生的一副好性子。知晓自己的身份,深得她的倚重,可前些时日回了老家奔丧。
所以现在她身边真没一个能劝劝她的人,只有新进了府的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丫鬟,见这明夫人收拾了一半便坐在床上不动还直皱眉。便怯生生的走上前道:“夫人,您可是累了。您还要收拾什么,吩咐婢子给您收拾便是。”
明夫人先前便有些怒火攻心,被这诚实的丫鬟这么一说,气的一口气儿没上来,眼睛嘴巴抽搐了好一会儿,愣是直直的昏了下去。
小丫鬟哪里见过这阵势,赶忙便跑去书房寻了明尧之,虽说明尧之确实巴不得她早些死了才好,但还是不愿意她死在明府里头的。
便派人寻了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针,才把这中了风的明夫人给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次日梳洗完照镜子的时候,明夫人双目一瞪,又昏了过去。
这次只昏了约莫半个时辰,二夫人和一干姨太们这回倒是来的挺齐的,个个也是精神抖擞,花枝招展。
明夫人这厢悠悠转醒,便目光空洞的望着床顶子道:“给我把铜镜拿过来。”
丫鬟攥了攥衣袖,手心满是汗水,却不敢移步。
二夫人见状,笑着道:“我来替姐姐取来便是。”
说完走到梳妆台前,取了那面铜镜,拿出怀中的手帕,又特意擦的亮了些,这才走到明夫人床前,很是贤惠的扶起明夫人,拿起铜镜道:“姐姐,您要的铜镜。”
明夫人颤巍巍的接过镜子,望着镜中眼也斜了,嘴也歪了的妇人,身形止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几个姨太们见状赶紧上前,又是抚背,又是端水的。
小丫鬟不禁感叹,未进府之前,还听说明家的后院儿斗的可凶了呢,看来外面的传言真是不可信,这府里的夫人姨娘们还真是情同姐妹一般。
午膳的时候,明水浣与明景山这才得知明夫人中风一事,毕竟还是生母,再无感情也是骨血相连的,兄妹俩用罢午膳,便一同去了明夫人的院子里。
二人刚让下人通传一声,便打房里扔出了个翡翠玉瓶子,啪嗒一声碎在了二人的脚下。
兄妹二人只得面面相觑,还未说话,便听自房里,大许是由于嘴歪了的缘故,说话有些口齿不清的明夫人吼道:“都给我滚!”
明景山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便出了院子,明水浣还算孝顺的皱着眉对丫鬟道:“好生照看夫人。”
丫鬟这才抬起头道:“奴婢遵命。”
这一抬头明水浣才发现这小丫鬟的脸上全是指甲划过的痕迹,但这事儿是自家娘亲做的,也不好说什么,宽慰了几句,回头便遣人送了药过来。
明夫人因中风而毁了相一事儿,在这些姨娘们逢人便是要哭诉一番的情势下,也是很快传遍了卫国大街小巷,被茶馆酒肆追捧之热度一时间更有赶超北堂家小女且的趋势。
“小女且,顾公子中了会元呢!”徐刚进了栖芳院,便咋咋呼呼的道。
北堂雪正坐在院中两棵柳树间的秋千上晃荡着,听到她的声音,将目光从抽了叶儿的柳树上移开,“真的?”
徐与有荣焉的点着头,走近道:“刚刚三满来了,说顾公子去准备复试了,那皇榜上头一行可都写着顾青云仨字呢,全王城的人都知道啦!”
北堂雪也为他觉着高兴,这短短一个月相处下来,也叫她打心眼里欣赏顾青云的为人和才学,忽而想到顾青云一走,那账房可怎么办,垂丝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没法子过去顶替的,其余几个丫鬟不懂易算之理。
徐像是猜到她的心思,喜道:“三满还说账房的事儿不必小女且担心了,顾公子已找来了人。”
北堂雪这才落了心,是越发觉得顾青云做事让人称心,假使真能进了一甲,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徐扶着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神秘兮兮的道:“小女且,顾公子走之前还跟奴婢还问起垂丝呢,您说,他是不是对垂丝有那个意思?”
北堂雪见她一脸八卦,“有也没用。”
“且不说她有了婚约在身,就现在这副模样,要死不活的。都不知还能活几天。”
徐止住了话头,接过北堂雪递来的橙子,笑了笑,近来她特爱吃酸,一天不见酸就咽不下饭。
“我知道您关心着垂丝呢,刚刚我撞见堆心出府,她说您是让她去请了垂丝的爹娘过来。不就是为劝一劝她吗?”
几日下来,北堂雪却是生了气,她本就最看不得别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成日见她以泪洗面,却死活不愿说原因的模样,是叫她觉得就不该救她。
本是想着几天就好了,怕她爹娘担心所以便瞒着,可如今这副模样,一天天的不愿吃东西,再过几天只怕人都没了,也只得让她爹娘过来了,劝不劝得了就看个人造化了。
“我让她爹娘过来,给她准备后事。”
徐知她嘴硬心软,也不揭穿她,笑嘻嘻的剥开橙子,一股酸酸甜甜的气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耳边的鸟儿叽叽喳喳,空气中飘来百花香,北堂雪晃了晃秋千,荡的老高,能望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