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女子虽不似大漠女子那般豪爽不羁,但多数都是会骑马的,在王城当中,骑射乃是贵族中比较广泛的一项消遣。
一些胆子小性格特别内敛的秀们,则是乘了轿子,偶尔掀开轿帘望上一眼那些英姿勃勃的女子。眼中满是艳羡。
周云霓坐了北堂府的事儿,虽是没有大张旗鼓,但也是为大多数人所知了。百姓听闻枉死的清宁郡主之女幸存,内心皆是觉得庆幸的,对这个虽然只有一半卫国血统的周秀,是觉得发自内心的怜惜。
“我今日去御书房寻父皇,见他让鹤延寿在拟一份圣旨。”华颜微微歪了歪身子。对北堂雪小声的道。
“你突然说起这么做什么?”北堂雪不解的望着她,是不懂这圣旨有什么好说的。
华颜面上现出揶揄的神色,“乃是你和六哥赐婚的谕旨!”
虽然北堂雪没能如她所愿嫁给她五哥,但是这个六哥华颜还是很有好感的,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想到北堂雪就要同她成为“一家人”。就觉得高兴。
“啊?赐婚?”史红药和白泠泠齐齐地出声,将目光定在北堂雪身上。
二人与她熟归熟,也于宿根见过几面。但是哪里料想的到二人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北堂雪微微不自在了一下,瞪了口无遮拦的华颜一眼,“你们,莫要听她瞎说。”
华颜咯咯的笑,“是不是瞎说。过些时日你们就知道了,到时。看她还不承认!”
周云霓听她们在前面说说笑笑,赶上了她们,插着话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泠泠回头看她一眼,“就是踏一踏春,四处走一走。也没个确切的去处。”
周云霓点着头,“你就是白秀吧?我叫云霓,是阿雪的表姐。”
白泠泠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转回了头去。
周云霓的笑意僵在嘴边,觉得受到了冷待,却不知人家骑着马,怎好一直回头看着她。
本是在西宁被人追捧的惯了,好话听的太多,如今这样觉得心理很不平衡。
可北堂雪白泠泠几人,却不是那些互相追捧,始终一副笑脸迎人的关系,对周云霓如此也实属正常,可周云霓哪里懂得这种朋友关系,十多年来,身边的人也没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
本是打算借着北堂雪的关系,结识一些富家秀公子,掌握一些人脉,毕竟,她可能下半生都是要在卫国度过了,正如吴妈所说,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是该为未来打算一番了,舅舅再疼她,也总不能什么都能操心的到,再说了,未来的夫君,她可是要自己选才行。
北堂雪哪里知道她是存着这种心思的,只当她在府里闷的慌,这才带人到城外踏春。
白泠泠毕竟书香世家出身,虽性子耿直一些,但总免不了看到美景就要吟诗的习惯。
“咱们来作诗吧,来个接龙的,好不好?”白泠泠将手中的鞭子高高举起,挽起一个鞭花,兴致勃勃的道。
周云霓本就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话题,眼下听了自然赞成,“好!就以春字开头结尾,谁先来?”
史红药笑望了白泠泠一眼:“你出的主意,你先来罢。不过得事先声明,只是玩一玩,不可要求过严,我可玩不过你们!”
虽是性子柔了太多,但毕竟许多年都是混过去的,肚子里还真没几滴墨水。
白泠泠含笑点头,放眼望去路两侧的柳树如丝,“春深城外压低柳。”
北堂雪听着微微点头,一个比拟的压字却是用的极好,是显春意正盛。
华颜抢在前头道:“这个我来,这个容易!”
“又没人同你抢!”
华颜微微蹙了眉,“柳叶随鞭纷纷落!”话罢,抬起马鞭抽向一侧的柳枝,随着呼呼的马鞭声响起,落叶纷飞,倒是“应景”。
众人对看一眼,皆是笑弯了腰。
史红药笑着摇头。因为方才笑的太过,还有些轻喘,“你,你这诗还不如我拿得出手!”
华颜丝毫不脸红,一副得意的模样道:“出来就是开心的,甭管那些,你看看,你们个个不都是笑的挺开怀的?”
白泠泠笑着点头,“好好,红药到你了!”
史红药清了清嗓子。本还担心丢人,被华颜这么一搅和,却也觉得没什么了。颇有种想将这诗给一毁到底的意味,“落日还需到酉时。”
“你这同废话有何区别啊?”
“作诗本就是在说废话。你且想一想哪一首诗不是在说废话的?只是他们的废话比较费解,我的废话毕竟简单明了罢了!”
众人一想,好像还真是。
“只剩最后一句了,开头需得是个时字。结尾需得照样一个春字,你俩谁来?”白泠泠看向北堂雪和周云霓,笑问道。
周云霓一笑:“表妹来吧。我不擅诗词,虽是想到了一句,但总觉不够工整,还是不丢人了。”
众人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都想出来了还谦虚呢,一笑带过也不言语,等着北堂雪说话。
“我一时没想出来。表姐就替我接了吧。”
周云霓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那我就献丑了。”
“都说是闹着玩的,还谈什么献丑不献丑的,既然是有了,就爽快点儿吧!”华颜是个急性子。见她绕老绕去的,未免着急。
周云霓点头。口气带着笑意:“时过荏苒不留春。”
史红药看她一眼,半真半假的道:“若你这还算献丑的话,是要将我甩到几条街后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