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雪没有答他,只等着他的回答。
宿根见她神情如此,忽而苍凉的一笑,“就算是有情可原,纵然并非我情愿,你也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北堂雪眼睫微湿,声音带着不可查的轻颤,“如若不然呢?要我跟我的好表姐共侍一夫吗?起初我便说过,若你答应不了只我一人,就不要对我许诺”
微微抬起头,将几乎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抑制回去,却才发现今日天气晴的甚好,金灿灿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而她竟一直都未觉得有丝毫温度。
没人知道她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勇气。
她原先设想的那几千种可能,都没有猜中。
她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听她完全没有余地的话,宿根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的攥在手心一样难受,想起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单方面的退让,不由心生凉意,“我是答应过只你一个人,可是你呢?难道你还是清白之身吗?我知你并非情愿,所以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可难道我就是吗?你连我的解释也不愿听,就这样断然的放弃了我们的一切!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你究竟有没有信任过我?”
宿根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一席话,声音之大让众人不由噤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堆心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挡到北堂雪身前,头一次望向宿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六王爷请慎言!不要污蔑我家小姐清白!”
她是没别人聪明,也没别人懂得多,但小姐说过的话不需要第二次重复她全部都信,所有伤害小姐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她的仇人。
宿根垂眼冷望着她,“清白?你怎么不问一问在场的人,有没有一个相信的!”这话本不是他想说的话,但到了嘴边却不自觉的脱口问而出。
北堂雪感觉被人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好像是在笑话她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原来他一直都不曾相信过她说过的话!
轻轻推开拦在她身前的堆心,“我当初同你说的话,你一直都没信过?”
宿根听在耳中就似一个笑话,却是令他心口发疼,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声音放低了许多,“事到如今你还问我信不信你你叫我怎么信你?”
若说方才得知他同周云霓的事情让她愤怒,甚至是拿了周云霓的名节来撒气,再到后来产生决裂的念头,不管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一切的的确确是让她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她人生最第一段,本还打算是最后一段的感情就这么毁掉,就这样被她一直以为毫无威胁力的周云霓给毁掉了。
但她此刻恍然明白,其实这些跟周云霓并无直接关联。
她跟宿根之间早早就出了问题,自从龙华寺一事之后便出了裂痕,只是她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亦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承认,因为心里有阴影的缘故,她一直不愿意去直视甚至是逃避那个话题。
而周云霓不过是加剧了矛盾的爆发。
就在她方才不顾一切从轿中出来,众人拿异样又复杂的眼光看着她的时候,她还告诉自己,不管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怎么看,至少她要嫁的人是信着她的。
可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
宿根的几句话,远比所有的非议都要难以承受的多,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觉察到,心口被人刺了一个大洞,剧痛袭来,一股温腥涌到嗓口,随即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没了支撑,往后仰去。
当震惊和冲击来的过于突然的时候,若再加上心虚,人们便最爱恪守着“沉默是金”的良好原则。
周围一时寂静不已。
率先打破这种寂静的是周云霓,方才被宿根那近乎杀人的眼神瞪的缺魂少魄的她,终于在这巨大的冲击中回了神。
“这怎么可能!”她几步冲到北堂雪面前,抓住她的手臂。若不是她深知女子的守宫砂绝对做不了假,她定会认准这是北堂雪的诡计。
北堂雪的不洁之身是她唯一能拿来离间她和宿根二人的把柄,且已经成功了一半,眼见她的计划便要成功,却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北堂雪仍是处子之身?
北堂雪从她手中抽离了手臂,看向周云霓发髻凌乱,双颊红肿的狼狈模样却不觉好笑自己的处境又比她好上几分?
永远搞不清状况只懂得瞎忙活的周云霓并不知北堂雪此刻的心思,只当她以示清白无非是为了挽回宿根的心,危机感顿时强烈了起来。
想着等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自己的名声左右已经别想要了。便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心来,由于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势不妙,便尽量放缓了口气:“即使你还是清白之身又如何。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今日是我令你难堪了,但你也毁去了我的名节,我们就算扯平了。若是舅舅得知了此事,定也不会让你胡来。”
但见北堂雪表情丝毫不见松懈,心里忽然没底了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咬着下唇小声的道:“大不了,我做小便是。”
北堂雪听罢打从心眼里觉得周云霓的做法很聪明。
而且就连低头都低的这么硬气,这么理所当然。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或者若她北堂雪是生在古代的女子,便会答应了她。
别说是表姐妹,就是姑姑侄女共事一夫也不是没有。
可她清楚自己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你做不做小该去问六王爷才是,同我有何关联?”北堂雪淡淡出声,转身环视了一圈周遭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