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此际正坐在床沿,锁眉而问:“真的都记不起了吗?”
半个时辰前这位侥幸被救的女子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问这是哪里,小蓝几个人过来问话,是一问三不知,甚至就连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各方,可有婚配都不知道。
床上的女子已被收拾干净,穿着中衣躺着,该包扎的伤口都给包上了,该上药的也都抹过了药。
看上去差不多是十五六的年纪,眉眼虽不算多么明丽,倒也还端正。
听小蓝问话,她似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声音微弱的很,“只记得好似遇到了坏人,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堆心听罢,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若非遇到了坏人,又怎会落的这个模样,难道是摔的不成?
小蓝见她是真的记不起来,也不好再多问,嘱咐了她几句好好休息不必多想等安慰之词,便扯着堆心,光萼等几个丫头出了房去。
待到了晚上,光萼便是将这情况细细地跟北堂雪说了一遍。
而北堂雪大半时间却都是在走神的状态,也不知有没有将堆心的话听进去一半。
翌日清早,北堂雪反常地赖了床。
堆心看得出自打昨天她从宫里回来之后便没露过笑,昨夜她起夜之时。差不多是子时末,还见北堂雪房里头亮着灯,想是睡的极晚,今日见她到了平常起身的时辰还未转醒,也就没敢去喊。
直见早饭的时间都远远过去,北堂雪还不见转醒。堆心怕她空着腹睡久了醒来头疼。这才挑帘进来,在床边轻声地唤道:“小姐,不若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实际上北堂雪早就醒来了,只是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此际听堆心喊她,便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却忽然听见有乐声掺着锣响隐隐不清地传来。
她这才睁开了眼睛,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堆心也听到了,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欧阳家的小姐出阁的日子”
北堂雪便了然地“哦”了一声,洐王府建于北堂府东南方向,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想是喜轿路过了北堂府门前。
无心再睡,北堂雪单手撑着起了身来,堆心便吩咐了斗艳去耳房准备洗漱之物。
三日之后,北堂雪又听堆心提起了那一位失忆女子。说是伤已好了大半。王管家按照北堂天漠的意思给了银两让她出府,不料她却不愿,磕着头求着要留在北堂府里。
北堂雪闻言才对这件事情上了心。
晚上闲了下来之后,她方带着堆心去了南院儿。
南院是专供着粗使丫头和婆子们歇息的地方,虽说北堂府并非苛刻下人之地,但因身份不同。此处的下人们也自是不比堆心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的待遇。
一个大院儿里约莫是住了百十来个丫鬟,她们一般是起的极早。此时虽天色刚暗下来,但大多数用罢了饭就各自回了房去歇息,只三四个丫鬟挽着袖子在院里洗着衣服。
堆心就着门环敲了敲,几个丫鬟便齐齐地望了过来,见是北堂雪,忙地丢下了手中正被揉搓着的湿衣服,手中的水也都顾不得去擦,便连忙行着礼道:“奴婢见过二小姐!”
北堂雪示意她们起身,便说明了来意,问道:“那位受了伤的姑娘,住在哪一间房里?”
站在头前的丫鬟闻言忙地指向了右手边西角的一间房,答道:“回小姐,在那间房里。”
这间房之前一直是空着的,并无人居住,房中有几张缺角少腿的桌椅小凳,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张旧床,好在房间打扫的还算整洁。
北堂雪提步走了进来,便瞧见了那躺在床上的女子。
北堂雪无奈地笑,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小晴晴生性像小红,是个闲不住的,吐字虽还不清晰,但还是“依依呀呀”地欢叫着,对北堂雪几个人一点儿也不生分。
北堂雪抱起她来,逗着她道:“小晴晴,你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晴晴眨巴了几下乌溜溜的黑眼睛,含糊地道,“我叫,我叫大亲亲”
几人都被她奶声奶气地话给逗笑,光萼走了过来,捏了捏她胖乎乎地小嫩手,纠正道:“是晴晴,不是亲亲。”
小晴晴点着头,努力地学着,“亲,亲亲!”
“哈哈哈。”北堂雪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好,亲亲就亲亲吧”
这时小红刚巧进来,笑道:“爹娘,外公外婆的都叫的清楚,可就自己的名字怎么教也教不明白。”
“娘,娘!”小晴晴一见小红进来,兴冲冲地挥着小手。
北堂雪将她放了下来,道:“不急,慢慢的教便是了,她还小。”
几人谈话间,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接着便有孩子的声音合着敲门声高高响起:“有人在家吗?快开门!”
“是谁啊?”光萼听是半大孩子的声音,不明就里地看向小红。
“我也不知道。”小红摇了摇头,起了身道:“我去看看。”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
小红刚将门给打开,便见一个灰影钻进了院子里。
“嗳你找谁啊?”小红见他如此,难免觉得古怪。
却见那半大孩子理也不理她的话,在院子里急急地转了一圈,这才望向小红道:“你有没有看到毛毛!”
“毛毛?什么毛毛!”小红一拧眉,“谁家的孩子,再胡闹我可真要撵人了!”
北堂雪听到动静从房中走了出来,刚想开口问,便觉察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