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帐内多了位琴夫人,所有人也知道这位夫人还有一名侍女。
也有人注意到琴夫人每天都会与侍女一起去溪边洗衣。
但,大家都以为那不过是夫人闲的无聊,才与侍女结伴出去走动走动。即便军中较为艰苦,也没人会联想到身为王爷正在“专宠”的夫人,还需要亲手劳作。
当然,每天亲眼目睹琴夫人“做牛做马”的图雅除外。
“夫人,还是让我来洗吧,天气冷,水又凉,夫人要是冻伤了肌肤,王爷该不喜了。”
图雅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几次提议,她一半是觉得夫人无需做这些事,另一半则是看不下去章静琴洗衣时的笨拙。
还有,即便想让王爷的衣物再干净些,也无需那般大力捶打,洗衣服不是打铁,这样子布料很快就会破损的……
“不用,我要自己来。”章静琴想也不想便拒绝,图雅的好意她心领,但除了用力蹂躏孟布彦的衣服,她也没有其他途径可以发泄心中的闷气……
图雅却完全会错了意,“夫人对王爷细心照料,凡事亲力亲为,王爷又疼宠夫人,这般恩爱,真是令人羡慕。”
疼宠?
章静琴用余光撇了撇蹲在石头上,双手托下巴的图雅,心道:这姑娘眼神是不是不好?孟布彦哪里疼宠她了?除非不知廉耻地将最贴身的衣服也丢给她洗能算……
她嫌恶地看着手中那条明蓝色的亵裤,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夫人,你怎么了?可是有孕了?”图雅见到章静琴的表现,连忙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劈手便夺过她手中衣物,“有孕了可不能做这些事。”
“你别着急,我没有……”
章静琴话还没说完,便被图雅打断,“夫人,我有经验,我娘怀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呕吐,但是我们家穷,娘不得不做事,后来弟弟就没保住,为了这事,爹爹还把娘揍了一顿……”
图雅干活十分利索,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对孕事的心得,一边麻利地将衣服全都洗好了。
*
回去的时候路过营妓的帐篷,两个搔首弄姿的营妓坐在帐外说话,其中一个见到章静琴,撇了撇嘴,不无鄙夷地说道:“啧啧啧,前面不够大,后面也不够翘,硬要说也就是腰不错,可惜也是太瘦了才有黄蜂腰,真不知道王爷看中她哪里。”
“不看中她,难道看中你么?看中你什么,每晚服侍十几个男人么?”另一个嘲笑道。
第一个营妓满不在乎道:“做咱们这门营生的,首要之事便是能让男人舒服,这可是我的天赋,至于她,恐怕瘦得王爷都进不去……”
“男人不就好个紧字么,”另一个像是有心与她作对似的,“再说了,你又没见过王爷的小兄弟,怎么知道尺寸。”
“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男人我见得多了,没有上万也有数千,还不是看了上面就知道下面,王爷绝对天赋异禀。嗳,你要不要药啊,我这儿有避子药。”说道最后,话锋一转,竟是询问起章静琴来。
那两人言语粗俗露骨,章静琴早听了个大红脸,况且她与孟布彦什么事都没有,自然不需要什么避子药。
于是,根本不答话,只管领着图雅,加快步伐,想快点走过这片营帐。
“啧啧啧,大家同一个行当,装什么傲气,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不要避子药,我这儿还有各种药,想要时尽管来找我……”她看着章静琴越走越远,扬声喊道。
“得了吧,你那明明是绝子药,吃了一辈子也别想下出一个蛋来。听说王爷还没婚配,人家肯定盘算着早日给王爷生下长子,母凭子贵,身份自然能水涨船高。”
“我就是不想让她如愿又怎样?”
“……”
两个营妓仍在斗嘴,章静琴却听不到了,但已听入耳中的那些,也足够她在心中纳罕,如今这般境地,竟然也能招来嫉妒者的冷言冷语。
*
因为每日有事做,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半个月已过去。
章静琴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除了逃跑之事遥遥无望,其他并无任何不顺。
孟布彦也一直遵守诺言,并未强迫她委身。
只是,在坏了三条亵裤,两套外衫后,孟布彦再也不肯让章静琴去溪边洗衣服。
“王爷真是疼爱夫人呢,”图雅一壁在章静琴手背上涂抹着冻疮药膏,一壁感叹道,“看到夫人手生了冻疮,便下令再也不许夫人亲自操劳琐事。”
章静琴嘴上并不反驳,心中却不以为意。
明明是担心再让她洗下去,他所有的衣服都会烂掉。
果然是蛮夷之邦,连堂堂王爷都如此小气,难怪要入侵大殷领地,烧杀抢掠。
“……我听侍卫大哥说,这药膏是专门从大同城内的名医那里买来的。”
买?
章静琴心道,土匪何时需要付钱买东西?
她还记得孟布彦那时对红缨盔说过的话——金银财宝都是他们的。
强盗的逻辑下,药膏自然也是他们的。
“……有了这些药膏,夫人双手肌肤一定会早日恢复之前的柔滑细嫩。”
可是,章静琴并不在意。
这些日子,她渐渐萌芽出一种想法,若是她生得丑陋些,是不是便不会被红缨盔看上,也不会被孟布彦掳来?
孟布彦虽然并未动她,但谁知道会维持到哪一天呢。
说实话,从前娇养在深闺,别说手上生冻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