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样突兀的探询之声传来,秦澜心赶紧让张发帮忙把食肆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大户人家小厮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外。
“我要买包子!”食肆的门一打开,那股任谁都无法抗拒的包子香味让少年都馋的两眼放光了。
“不好意思,这位小兄弟,这包子是我家自己做着吃的,不是卖的。大丫头,把剩下的两个包子给这位小兄弟吧,估计他是饿了。”不过是两个粗面不值钱的包子,秦向争也不在意,出门在外谁没有饥肠辘辘的时候。
“是,爹!”秦澜心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拿给了少年,而少年抓起包子就往江边跑,竟是一句话也没再留下,引得食肆内的人面面相觑,还以为这少年是见到鬼了呢!
“这是饿疯了?!”好大一会儿邓氏才回过神,看着门外夜色中早不见的人影说道。
“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像个强盗,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喜爱护食的秦澜悦狠瞪了一眼门外,好心送给他包子吃,竟然拿了包子就跑,真是个没良心的坏人。
“许是这小哥儿真饿了,左右不过是两个包子,快点吃,下一锅一会儿就好了,今天不把包子吃完可不许回去!”秦澜心笑着缓和气氛,刚才的少年的确是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想太多,赶紧让秦澜兵边吃包子边加大一些火烧锅。
很快,食肆里又充满了说话的欢快和打趣之声,只是这热闹还没等到第二锅包子蒸好,那名少年又急哄哄地跑来了,这次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拿着红木食盒的少年。
比起这莽撞的少年,后来的这位少年看起来更为沉稳一些,见到秦向争、张发他们,竟是先施了一礼,说自己叫明良,他旁边的这位叫明路。
还说,他们家少爷近段时间因为身体有恙不思茶饭,厌食之症越来越严重,每日只喝一些清水充饥。
刚才,食肆的包子香味飘到停靠在码头的船上,他家少爷闻过之后觉得饥饿难耐,就让明路来寻,谁承想明路因太过担忧他家少爷的身体,拿了包子就走了,实在是太欠妥当。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的!”秦向争听完明良的解释,再看已经红了脸的明路,他早有了笑意。
这两位少年衣着言行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而且这明良说话办事不像个下人,倒像是谁家的公子哥儿。
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待自己这些地位低下的贫民百姓也是谦和有礼,也不嫌弃他们做出来的包子,这份气度不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人都能做到的,狗仗人势看不起贫贱百姓的人可是到处都有的。
“明路,快给各位道歉!”明良拉了一下旁边站着的明路,而明路很听明良的话,赶紧乖乖道歉,他刚才的确是做得不对。
接着,明良又问了这食肆主人是谁,还说他家少爷很喜欢吃这包子,希望能卖给他们一锅,没错,是一锅!说完,明良、明路都紧盯了一眼正在冒着热气、散发着鲜香的大锅。
得知食肆是秦家的,而且知道坐在轮椅上的秦向争是秦家的男主人后,明良赶紧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他所在的桌前,笑着说道:“秦大叔,这一锅包子就请卖给我们吧,明个儿一早我们的船就开走了,怎么着也要让我家少爷撑到京都不是。”
“这……”秦向争看向了秦澜心,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她,就连不明所以的明良和明路也跟着众人看向了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少女。
秦澜心静静一笑,犹如暗夜的绿色蔷薇含苞绽放一样地温和美丽,她说道:“既是你家少爷喜欢吃,这一锅包子你们拿走就是,只是却用不了这么多银钱,三十文钱就够了!”
明良、明路心中惊讶脸上也是一愣,他们来来回回在白石码头上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早就知道这外渔巷的百姓各个都是贫贱出身。
或许这里的百姓不一定人人见钱眼开,但这样一笔穷人眼里的“巨款”,食肆里其他大人孩子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唯独这身穿浅绿色碎桃花粗布衣裙的少女面色不改,极为淡然镇定。
“姑娘真是信义!只是,我家那位少爷一向是做事没什么章法的,呵呵,不瞒诸位,这一锭银子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和明路回去定会挨打挨骂,再重点儿说不定连这差事都丢了。还请秦大叔、秦姑娘体谅一二,收下银子给我们一锅包子。”明良很是为难地说道,明路也在一旁附和着。
“你们家少爷什么毛病,不过我喜欢,这银子我家收下了,大姐,这锅包子就给他们吧!”唯恐桌子上的银子跑掉,秦澜悦倒是毫不客气,直接就抓起来往秦澜心的怀里一塞。
这下,食肆内众人的脸色又都变了变,尤其是韩氏,自家二女儿这财迷的小性子她是了解的,这倒也没什么,可她当着外人的面竟说喜欢一个外男,虽然她才八岁,可男女七岁就不同席了。
明良和明路脸上倒像是吓着了,他们还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姑娘说“喜欢”他家少爷的,那可是一个“小阎王”,京都不少的公子千金都被他整的不敢出门,也只有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敢说出这种“豪言”来。
至于秦澜心,拿着秦澜悦硬塞进怀里的一锭银子,无奈地看着她笑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也都敢做。
意外之财送上门也没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秦澜悦话都说出了口,以秦澜心对妹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