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陆雪漫不断的呼气吸气,手心却还是渗出了一层冷汗。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可是,她必须活着,不能出事。
“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暂时不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他不懂了,拧着眉心追问,“难道你打算背着他做手术吗?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也不在你身边,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该怎么办?”
“我对麻醉剂过敏……手术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知道他误会了,某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我来找你是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史密斯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要是被权慕天知道陆雪漫背着他做手术,以那个男人的脾气,搞不好会调来施工队,拆了教会医院。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会做的这么出格。但是,对象换作权慕天,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教会医院是霍夫曼家族和教皇厅的心血,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从件夹里拿出一份资料,史密斯递到她手边,缓缓说道,“我听林沐坤说,中医的针灸可以替代麻醉剂,对病患进行全身麻醉。但是,精确的麻醉时间无法掌握。要是他可以控制好麻醉的时间和深浅,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她对中医的针灸麻醉有所耳闻,可林家父子的研究仅限于试验阶段。
中医的诊疗过程不需要开刀,即使正骨,也没有麻醉病患的必要。所以,他们的研究一直停留在临床试验阶段,始终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认可。
对于史密斯的这个提议,她本能的有所抵触,可万一没有其他方法,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只能认命做小白鼠。
对面的女人迟迟没有说话,史密斯知道她有过顾虑,轻声安抚道,“湘湘,我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中医麻醉全凭医师的手去掌握麻醉的深浅,一次性进入深度麻醉还好,一旦失手,你会非常痛苦。可现阶段,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这个我懂。”
抿了抿唇瓣,陆雪漫对上他湖蓝色的眸子,态度极为诚恳,甚至带了乞求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在麻醉剂过敏的情况下,如果手术成功,我有没有苏醒的可能?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我也愿意尝试。”
“这要看你对麻醉剂的敏感程度,这个只有依靠临床数据,才能得出结论。”
她晶亮的眸子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史密斯心里酸涩难抑,喉头一哽,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总的来说,在脑补神经没有损伤的情况下,大多数对麻醉剂过敏的人,在深度麻醉之后苏醒的几率是百分之五。而你……由于长期服用止痛药,已经对脑部神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所以你苏醒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
晴天霹雳!
心里咯噔一下子,陆雪漫眼前一黑,差点儿从椅子上滚下去。所幸史密斯眼明手快,扶着她坐稳。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焦距,仿佛他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湘湘,这个结果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史密斯柔声宽慰,生怕她扛不住打击昏过去。
把杯子推回去,她木讷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低声喃喃,“还不到一成……居然连一成的希望有没有……”
“湘湘……湘湘……你冷静点儿……”
眼睁睁看着她站起身,判若无人的向外走去,史密斯放心不下,紧紧跟了上去。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周有心追上去问个清楚,却不敢跟的太紧。
漫无目的的向前走,陆雪漫看不到光亮,只感到一阵阵绝望。突然,一道强光刺痛眼眸,黑色的车影飞速向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