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涅呆愣了许久,久到周围的人都快围上来了。(他终于掀起了眼帘,目光越过众人往观众席上的某个方向看去。那里坐着百里卿,她此刻正站着,因为太远了,所以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澹台涅知道,她一定很紧张,为这场比赛担心。
目光拉近,落在跟前的蹴鞠上。一只腿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脚尖一勾便要将球带走。澹台涅的目光略沉,随即倾身出脚,反向勾住了球的另一面,两人几乎是同时蹲下身去,往两边收力。
对面的解靓显然一惊,目光微抬,对上澹台涅的双眼,然后他目光微凛,脚下的力道加重。
两人僵持不下,周围围上来的人已经两两互拦,现在就只剩下澹台涅和解靓的对决。
僵持了好一阵,澹台涅的眉头微扬,旋即身子往后一仰,单手撑地,腾出另一只脚,转眼便向解靓的面门踢去。
那少年果然往后撤步,脚下一松,整个人仰倒在地。而就在这个缝隙,澹台涅将球一勾,翻身而起,运球回带,便往江门书院的球门冲了过去。
江门书院守门的也是一个身材相对魁梧的少年,看见澹台涅运球冲来,当即撒开两脚,扎好马步,然后微微倾身,一脸认真。看样子是打算接下澹台涅这一球。
那少年眯了眯眼,运球逼近,唇角略勾。然后忽然顿住了脚,在离球门十步远外的位置。全场似乎寂静了,后面解靓正打算追上来,却被薄禾死死的拦着,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极近,解靓俊脸微红,看着她一副狗皮膏药的样子,甚是无语。
“我说姑娘,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解靓沉声问道,目光压低,便落在那女子的后颈,转眼又滑到她白皙的耳垂。
薄禾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的盯着踩着蹴鞠蓄势待发的澹台涅,“球场之上不分男女。”她淡淡道,简直就像是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平静。
解靓无言以对,再抬头去看澹台涅时,那少年已经一腿后扬,准备踢球。
就在万众瞩目的一刹,澹台涅一脚踢出,而那守门员则也是同一时间跃起往前一扑。可是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身体惯性使得他直直扑向地面,心里却是哀嚎一声,不好。
澹台涅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尔后踢出的脚收回,又再一次踢出。这一次,球飞了出去,毫无疑问的踢进了江门书院的球门。
顿时观众席一片喝彩,皇月书院简直乐得说不出话来了。现在算是打平了,一比一。
百里卿总算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澹台涅回神了,那么这场蹴鞠竞赛获胜的几率就高了不少。接下来皇月书院进球相对顺利,两个书院的比分倒是没有拉开多少,可至少皇月书院是领先的。
“这个澹台涅,怎么忽然就觉悟了?”梅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幽幽地道。
一旁张赫回话,“管他怎么觉悟的,只要是觉悟了就行。”
竞赛的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彻底结束,皇月书院比江门书院多了两分,险胜。一个个从球场下来,精疲力竭不说,满身都是汗味儿。尤其是谢婉和苏月,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文文弱弱的,要不是洛河架着她们,只怕要躺地上去了。
“大家回去以后洗个澡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晚饭过后还有皇上下令举办的面具舞会,到时候大家记得都来参加。”百里熏负手在背,浅笑着道。
百里卿和薄禾听了他这话不由得一惊,这面具舞会是什么鬼?皇上怎么会突发奇想的?
就在百里卿狐疑之际,百里熏便向她走了过来,“卿卿,你们书院的那个什么舞,皇上知道以后觉得很稀奇,打算将这种舞蹈编进凰月的舞蹈种类谱,今晚的面具舞会,便是证明皇上对这种舞蹈的认可。”
虽然解释得有些含糊,但是百里卿大体明白了百里熏的意思。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可是两道柳眉还是忍不住蹙起,总觉得这个皇帝的做法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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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百里卿与柳云翩她们一同沐浴完,然后去吃饭。京都初赛就这么结束了,虽然江门书院最后输给了皇月书院,却还是获得了参加全国竞赛的资格。
用过了晚膳,百里卿便往自己的房间去,谁知却远远看见对面澹台潽的房间里亮着灯。那男子吃了晚饭便与之音回屋去了,一想到今晚的面具舞会,百里卿的心便砰砰直跳,她在想…澹台潽会去参加吗?
脚步不由自主的往澹台潽的房间步去,她没有进屋,而是在窗外站定,然后两手往窗台上一枕,探头进去,“澹台潽!”
那男子正坐在窗边书案前览书,看见一片阴影落在书页上,他便知道百里卿来了。
听见她唤自己,他便将书页合上,然后转目看向那窗外的女子。月光如水,倾泻在她的身上。白衣,青发,面含暖笑,如沐春风。看得出来,她很开心,也不知道是因为皇月书院的胜利,还是因为今晚的面具舞会。
“怎么了?”他微微启唇,温沉的嗓音响起。
百里卿抬起右手,支着脑袋看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舞会,你去吗?”她直奔主题,似乎永远学不会委婉。
男子微顿,目光闪了闪,然后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腿,“我这样能去吗?”大庭广众之下,他是不能直立行走的,更别说跳舞了。再者就是,他还没有跳过那种舞,虽然…悄悄有联系过,心里也想过有朝一日与百里卿跳一支华尔兹,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练得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