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潽微微讶异,目光落在百里卿身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好奇,她到底在江嬷嬷耳边说了什么。这一转眼,江嬷嬷便改口承认了。
“既然是你的玉佩,那就还给你。不过在归还玉佩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百里卿一手抱臂,一手掂着玉佩淡漠的看着江嬷嬷。
江嬷嬷颤颤的看她一眼,目光闪避,侧身面向一旁,道,“不知百里小姐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回去冷宫?”她也不拐弯抹角,目光微凛,便沉声问道。
“老奴只是碰巧从那里经过,顺道进去看看。”
“碰巧经过?顺道看看?”百里卿听了她的回答,不禁冷笑了一声,“据我所知,而今冷宫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江嬷嬷去冷宫,是想看什么?莫不是那临湖的井里那三十只人头锦盒吧!”
百里卿的话具有无形的震慑力,江嬷嬷听得浑身一颤,却是一脸讶异的转头,对上百里卿的双眼,“你说什么?什么三十只人头锦盒?”
那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没有停留半刻。百里卿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收敛了神情,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我们方才在冷宫临湖的那口井里,捞出了三十只人头锦盒。”她说着,便将手里那半块白玉递给了江嬷嬷,“你去冷宫到底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是否有看见别的人出现在冷宫里?这一切都是此次人头锦盒案件的重要线索,所以我希望江嬷嬷你,能够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澹台潽在一旁听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指腹摩挲着衣料,只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人谈话。现在,百里卿恐怕是确定了江嬷嬷不是此次人头锦盒案件的真凶。
江嬷嬷蹙起了眉头,看起来颇为纠结。
百里卿想了想,转眸看向澹台潽,道,“你去慈宁宫门外等我可好?”
那男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尔后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百里卿点头,目送澹台潽独自转动轮椅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百里卿才回身,重新看向江嬷嬷。此时她们正站在长廊上,夜幕已经落下了,天很黑,长廊上一串的宫灯,在风中摇曳。
四周格外的寂静,百里卿甚至能听见长廊边上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她们两人沉默了许久,百里卿也打量了江嬷嬷许久,她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玉佩的另一半,在浣衣局卫嬷嬷的手里。”她淡淡说道,微微后退了一步,倚栏而坐。
目光平静无波的看着那一身深绿色宫装的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纪,正如一支开得正盛的玫瑰。可是在江嬷嬷的身上,百里卿嗅不到玫瑰的芬芳。
那人一颤,尔后抬目看向百里卿,眼里目光挣扎。
百里卿看得笑了,“你不要妄想杀我灭口,就算你是一个男人,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她说着,慵懒的垂下眼帘,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这一次,江嬷嬷是彻底震住了。就为百里卿方才那一句话,她说…男人…
“你…”江嬷嬷拧眉,张了张嘴,定定的看着百里卿,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里卿却是一笑,掀起眼帘,一双美目含笑看着她…亦或者是他,“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男扮女装二十年,在这深宫里守着她,等着她。我倒是挺羡慕那个女人,同时也觉得那个女人很可悲。”
“你凭什么说我是男人?”江嬷嬷的目光微凛,不由变得锐利。
百里卿笑了,徒然站起身,凑到江嬷嬷面前,抬手往他胸前盖去。
那凸起的地方,软软的,不是肉,尔后棉花的那种柔软感。
“你的喉结位置有些隐秘,若不仔细看,的确看不出来。而且你的声音你走路的动作,也都装得很像,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男人的眼神与女人是有区别的,男人的眼神要比女人更加锐利。”她幽幽的收回手,挑起眉头,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十年前,卫香,也就是浣衣局的卫嬷嬷,与你是两情相悦的。在她进宫以前,你们就认识了,而且说不定你们还私定了终身。”
百里卿两手负在背后,踱着步子,慢慢的绕着江嬷嬷转圈子,幽幽地道,“你原名江雷,华云县人士,曾是一名秀才。你当年为了卫香冒险进宫,但是你知道的。能长期呆在后宫的男人除了皇帝皇子们,便只剩下侍卫了。可是你只懂文,不会武。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入宫,去净身房净身,做个干净的太监。”
“你是为了女人才进宫的,又岂会让自己失去作为男人的身份。所以最后你选择了男扮女装,如此一来,既可以进入后宫,也可以掩人耳目。我说的对吗?”百里卿在他面前顿住了脚,目光微抬,对上江雷的双眼。
那男子,正讶异的看着她,眼底似乎还潜藏着一丝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嗓音变得粗犷了不少,而且那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百里卿依旧含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我就是我,将军府百里卿。”
“百里卿一个草包,怎么可能看穿我的身份。”江雷冷哼一声,负手在背,侧身而立。
百里卿的眉头抖了抖,有些无语,“你觉得当着我本人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那人没有理她,只是道,“这件事情你会为我保密的,对吗?”
百里卿听了,耸了耸肩,扬唇,“那就要看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