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冉他们也面色不善地看向了素素,从她之前得那些话里,他们不难推测出,素素引他们过来,目的不过是为了嫁祸江东而已,虽然她是为了傅石,但他们何其无辜。
只是任冉还有些疑惑,从金线和这些黑雾接触的反应看来,黑雾并不是能跟人类沟通的啊,至少她无法跟它们沟通。
这个素素,她不简单!
任冉的眸子凝了凝,却是不发一语,静静地等她的答案。
“我……”
素素欲言又止,双目中的泪珠滚滚而下,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请门主责罚,这其中并没有傅大哥什么事,都是我自作主张。”
说完她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之前,傅石领了任务与她告别,她想着自己最近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陪着傅石一起来了。刚来的那半日还好,后来那些矿工,包括一直驻守在这里的外门弟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发了疯,开始不计后果地攻击傅石。
因事出蹊跷,兼之又是同门,不是同门也都是为天剑门出力的,傅石便不忍下狠手,只打算把他们打晕就是。
谁知道他们竟然无法被打晕,并且一个个力大无穷,实力暴涨,傅石左支右挡之下,有个外门弟子竟然突破了傅石的防护,伤到了素素。
傅石因此一怔,随后也变得不对劲,有些癫狂起来。
这时候傅石深深地看了素素一眼,插嘴说:“弟子此时的心境出了破绽,因此为域外天魔所侵,行为有些不得自主。”
素素抖了抖嘴唇,泪目迷蒙的看了一眼傅石,继续说道:“弟子当时特别害怕,就求那个让大家发疯的怪物放过傅大哥……弟子,弟子没想过要为本门的外门弟子还有那些矿工求情,弟子……”
任天行一竖手:“你只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素素的嘴唇又抖了抖,战战兢兢说道:“弟子原只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谁知真有人答了话,命弟子将本门更有地位的人带来,他就放了傅大哥。弟子……弟子曾与任歌、任冉见过,知他们热心肯助人,因此一时昏头,就……就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说完她附身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个头:“弟子鬼迷心窍,陷害同门,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傅大哥全然不知情,还请门主秉公决断,不要怪罪傅大哥。”
其言也可怜,其情也可悯,任冉听了却感到深深的厌恶。
做人要有底线,就算他们与她不过点头之交,但这样轻易,这样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域外天魔祸水东引的主意,卖了他们,可见她心里的道德感是多么的薄弱。
任冉自问,若是任歌陷入傅石那个境地,自己就算束手无策也绝不肯牺牲无辜的,若是仇人倒可以毫不犹豫。
圣母也好,白痴也罢,她是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心底里早就有了一根衡量是非的秤,哪怕此刻这已经并非原先那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更趋近于弱肉强食,她觉得自己至少也要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点。
修者,修天道,修大道,难道因此就可以不修私德,放弃良善?
凡事只看是否利我,那又与野兽有什么区别?
自然,素素也可以说她只是太在乎傅石了,可这种损人利己的在乎绝对是一种病态的在乎,不客气地说,已然是一种入魔的在乎!
尤其让任冉感到不舒服的是,任天行根本没说过要惩罚傅石,她却一再为傅石求情,这到底是在提醒任天行,还是提醒傅石?
也许她只是情急,太过害怕任天行责罚傅石,不由自主地就这么做了,但直接导致的结果却是绑架,比道德绑架还可恶,一遍遍地提醒着傅石,我都是为了你才成为这个样子的。
其潜意识中到底是太在乎傅石,还是在乎自己的付出不为傅石所了解?
这么想着,任冉突然有点同情起傅石来,为这样一个人所在乎,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幸福的事。
一时间她又想到了任歌,他们之间的感情与傅石跟素素之间的这种并不一样,但应该更深厚,更浓烈。自己是绝不会为任歌去做有违自己本心的事情的,那任歌呢,他是否也会坚持那么一道底线,不因为自己而做下罪不容恕的事情?
任冉突然觉得很悬,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任歌年纪还小,并没有跟他系统谈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来,引导他建立完整健康的三观,竟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那种轰轰烈烈,天地之间我独为你而存在,天地也罢,道德也罢,完全不放在眼中的不可一世,看上去固然美极,让人憧憬,但她自问平凡,远远看看就好,确实消受不能。
或者这就是她的道心,不求闻达天下,不求狂拽炫酷,不求痴心不悔,但求问心无愧。
这么一出神,任冉便错过了不少事情,等她回过神来,只见傅石双膝着地,腰直如椽,双眼坚如磐石,直视任天行的双目说:“弟子才是罪魁祸首,事情皆因弟子而出,外门弟子和矿工也是弟子所杀,这一切都是弟子的不是,还请门主责罚。”
任天行沉默地捋了回须,点头:“此间事归你负责,出了这样的事,你自是责无旁贷,连带她的罪责一半都要落在你身上。这样,我罚你去桐花界采矿十年,这十年之中,你须隐名埋姓,压制全身修为,以力服役。十年之后,你若尚在人世,我会命你师傅,重新将你收回膝下。”
“弟子领罚。”
傅石叩首。
“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