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瞬时灌满狭隘的房间,透进夏侯缪萦的眼底,有细微的刺痛,极快的漫延开来。

望着那挺立在门口的一道秀拔身影,夏侯缪萦不由将蜷缩在掌心的指尖,更紧的握了握,强压住那不受控制的蹿起的一颗心,精致的脸容上,却恰到好处的浮出丝丝惊诧与错愕,怔楞的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连包扎的手势,都仿佛忘了,任由那新鲜的血液,一滴一滴的砸落坚硬的地面,荡开连绵的清脆响声。

赫连烁显然也看清了屋中的女子,纵然他一向冷凝,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脚步一顿,高大身形,停在狭窄的木门之前,一时之间,竟忘了是该进去,还是退出。

飞逝的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拉的极长,汹涌暗流,一点一点的积聚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满溢出来,然后轰然爆炸。

“王爷……”

粗粝的一道嗓音,就在这个时候,硬生生的插了进来,像是一记陡然砸下的巨石,搅乱湖面的平静,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经久不散。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动。她认得这把声音,正是那日在喜堂之上,对她百般刁难的那位石将军,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人的名讳,应该是唤作石岳山。

呵,冤家路窄,看来今日真是宜出行的好日子。

夏侯缪萦自嘲一笑。

赫连烁亦在短暂的震荡过后,极快的恢复到一贯的冷静。只微微一顿,便即重又抬起脚步,修长的双腿,瞬时踏入窄小的房门。而在他身旁,石岳山紧随其后。

“夏侯缪萦……”

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在距她五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下。从一张薄唇里倾吐而出的这四个字,像是疑问,又像是某种确认。

原本就粗鄙简陋的房间,因为这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越发显得挤逼和紧迫,压抑的感觉,一触即发。

夏侯缪萦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仍止不住的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忽略掉,再抬眸的时候,俏丽脸容上,亦是一片平静。

“本宫还以为这样大的阵仗是谁……原来是六王弟,呃,还有这位石将军……”

乌黑的如水洗一般的明眸,悠悠的在两人之间打着转,夏侯缪萦娇艳欲滴的唇瓣,毫不掩饰的挂着半丝嘲讽笑意。

眸色一深,赫连烁定定的望住这不远之处的女子,试图想要将她看清。心底太多疑问,迫不及待的想要追究答案。

夏侯缪萦在他唇瓣微微张翕的瞬间,抢先一步开口道:

“怎么?该不会是赫连煊那个混蛋为了抓我回去,连六王弟你都惊动了吧?”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着实管用。赫连烁瞬间望向她的视线之中,刹那间掠过无数的暗涌。

“你跟三王兄怎么了?或者本王应该问的是,三更半夜,三王嫂你一个弱女子,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未免太过奇怪,不是吗?”

赫连烁发现自己竟需要强压住心底那些砰然跳动的汹涌暗潮,方能够装作无谓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夏侯缪萦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道:

“这么看来,六王弟到这里来,跟赫连煊无关了?那就没有问题了……”

清浅一笑,夏侯缪萦显然不打算多谈,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自顾自的继续低下头去,开始包扎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赫连烁一双料峭的桃花眼,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动作,望向她的左臂。今日的她,一袭藕荷色的衣衫,衬得她一张清透的小脸,越发肤白如雪,而此刻,她纤细的手臂,当中却有一道极深的血痕,狠狠划过,淋漓的鲜血,像是绽开的大片大片的红梅花,有触目惊心的妖娆与诡异。

潋滟瞳仁,刹那间有无数的浮光掠影,迅速的闪过,敛尽了,赫连烁任由自己的灼灼目光,继续落在她受伤的左臂之上,然后状若无意的开口道:

“你受伤了?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辗转的视线,睥睨在不大的房间里,仿佛像是正在寻找着某种残留的蛛丝马迹。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紧。口上却是淡淡道:

“只是不小心划伤了而已……”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足以取信任何人。赫连烁定定的望住她,像是要透过她微敛的眸色,直望到她的灵魂深处,好将她掩藏在那里的一切真相,毫不留情的剖开,暴露在他的眼前,令她在无所遁形一般……夏侯缪萦一颗心,不由重重的提起,悬在半空之中,飞速的跳动着,摇摇欲坠。

“那未免太巧了……”

却听那一直没有开口的石岳山,冷笑一声,显然极之不信她的说辞,急欲揭穿:

“王妃娘娘你可知,六王爷与本将军,正在抓捕的那个南平国的奸细,正是伤了左臂,且是朝着这个方向逃来的?”

如画眼眉,轻轻一挑,夏侯缪萦望向这咄咄逼人的石大将军,娇艳欲滴的唇瓣,突然笑开:

“南平国的奸细吗?所以,石大将军是将本宫当成你们要抓的南平国奸细吗?看来,石大将军是忘了本宫的身份,要本宫提醒你下吗?”

悠悠的开着口,夏侯缪萦很高兴的看到,对面那不可一世的粗粝汉子,因着自己的这一番话,古铜色的脸容上,瞬时一阵青红皂白,煞是好看,显然他亦意识到,将堂堂一位吕梁国的公主,跟南平国的奸细联系起来,这样的揣测,未免太过无稽……“哼,那你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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