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纷纷向外走去,议论纷纷却不敢妄自揣度,只说这技子何其胆大妄为,沈静璇又是多么的有胆识。
沈骏杉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了下来。
内侍将大殿的门关上。
轩宇帝看着沈静璇,说道:“这下你可以说实话了。”
沈静璇再次跪下,方才阻止这技子自尽,她也是心慌不已的。她自知演技不算高深,轩宇帝定然能识破,便不想再隐瞒。
只是,在她开口前。孟承渊已经起身,走下了坐席,跪在了沈静璇身侧,扬声道:“孩儿有罪,请父皇降罪,这一切,都是孩儿交代这位小娘子做的。飞蓬临走时,将所有有关西国奸细的线索交给了孩儿,孩儿顺藤摸瓜,摸出了藏在背后的真凶。”
“为了麻痹对方。孩儿只得请游离在大家族之外的沈家二小姐帮忙。她从小寄养在舅舅家,谁都不将她当回事,便成了孩儿计策中最出其不意的棋子。”孟承渊说着,侧身看了眼沈静璇,“多亏这位小娘子深明大义。以身犯险。”
“此时这技子被擒,明眼人说不定已经看了出来怎么回事,你打算如何处置?”轩宇帝走下主位,站到了孟承渊身前。
孟承渊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父皇,这是征西大军的急报,儿臣就等着此时给您看了。您看过之后,便会知晓儿臣的用意。至于这位技子。既然打的是安国公的旗号拿下的,那明面上便将她交给安国公处置,如何?”
轩宇帝接过急报,片刻后冷哼一声,将它拍在了案几上:“岂有此理。渊儿快扶这位小娘子起来。”
“父皇陪孩儿演一出戏可好?”孟承渊说着,搀着沈静璇站起。“父皇将那位技子放了,下旨让安国公处置即可,孩儿的人已经就位,定然会跟着她摸去奸细的老巢,届时定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渊儿。今日的行刺,总算是有惊无险。是你故意设计的也罢,是这位小娘子有意配合也好,朕不允许你再陷险境。你二弟竟然做出这等龌龊的事,很好,朕不会再姑息他。你容朕考虑周全,再做决定。”轩宇帝说着,拍了拍孟承渊的手,回到了主位坐席上。
密报上,一切写的清清楚楚,轩宇帝虽然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但当他面对白纸黑字的密报,还是觉得心寒无比,他需要点时间权衡清楚该怎么做。
“安国公,你这个当父亲的,可知你女儿此举,是为了我大辉朝在铤而走险?如今你在礼部待着,感觉可还适应?”轩宇帝思忖片刻,忽然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沈骏杉,口吻有些许戏谑。
轩宇帝是看不起沈骏杉的,在他眼中,沈骏杉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老纨绔,根本不值得委以重任。
沈骏杉心中忐忑难安,声音颤抖着答道:“微臣觉得还好,只是如今舍弟比微臣更有建树,微臣多少有些惶恐。”
“你也知道惶恐?哼!朕今日便罢了你的官,罚你一年俸禄,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你可知这是为了什么?”轩宇帝睥睨着大殿正中的沈骏杉,面上不喜。
沈骏杉也不是笨人,前后事情串在一起便有了答案,回道:“微臣明白,做戏要做全套,微臣遵旨。”
“算你识相!对外,朕会称已经因为技子的事情处罚了你,一年后,能不能官复原职,或者走向更高处,就看你自己的了。”轩宇帝说着,指了指沈静璇,“小丫头表现不错,朕封你为平阳县主,这事你一个闺阁女儿参与到这程度已经过分了,其余的让太子亲自去处置吧。”
沈静璇叩头谢恩。
孟承渊终于松了口气,他看着身侧的小娘子,虽然努力克制,却还是露出了情绪的波澜,他甚至等不及的想要搂住她。
方才她去牵制那技子,他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心像是要被人捏碎了一般,他差点就要冲了出来。
偏偏,眼前这个小娘子,不等他出手,已经掌控住了局面,他心中酸涩难耐,恨自己,他应该成为她的依靠,却总是害她陷入险境。
听了轩宇帝的话,孟承渊声音有些哑然的对沈静璇说道:“多谢。”
沈静璇诧异的抬起头来,不偏不倚,对上了这一双满含柔情与担忧的眸子。
这一瞬间,她觉得时光仿佛倒流了一般,回到了那个暖洋洋的春日。
那一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马上飞出,将眼前的男人扑倒,帮他从箭矢下抢回一条性命来。
那时候,在大地回春的郊外,她的耳边也是响起了这么一句真诚似喟叹一般的谢谢。
此时她呆呆的望着孟承渊,混忘了身在何处。
轩宇帝眨了眨眼,瞧瞧他的长子,又瞧瞧眼前尚未长成的小娘子,顿悟一般扯起嘴角笑了笑。
随后,轩宇帝转身去了内殿,说要换一身衣裳,顺便叫走了沈骏杉。
偌大的殿内,只剩孟承渊与沈静璇。
孟承渊再也克制不了,侧身拥住了沈静璇,责备道:“傻丫头,以后可不准再这么胡来了。”
沈静璇反手拥住眼前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呀。”
“傻丫头。”孟承渊呢喃着摇摇头,将忽然升起的惆怅逼退,温柔的抚摸着沈静璇的长发。
是呀,她不放心他一个人,他,又何尝放心得了?
因为不放心,所以醒来后便想着该怎么部署,才能既保护得了她,又对付得了暗中的敌人。
因为不放心,所以他在她高烧不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