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廿十,家家户户忙着过年的事来了。
厂里都放假,家里也停下。
爸爸有台爆米花的机器,村的人家来叫爸爸去爆米花。
妈妈又点不想爸爸去做这行当了,今年家里不是那么难过,心疼爸爸不想他那么辛苦。
可是爸爸闲不住:“小钱也是钱,一天到晚也可以赚个五六块,不少了。抵过人家好几天了,过年的钱也出来了。”
家里的活都要妈妈准备了,挡绳【搞卫生】,买年货。
爸爸整理机器,看看盖子的密封性,磨掉了自己重新买锡块融化铸,铸好了挑着机器就出去揽生意。
先到村子的门堂里摆好架子,架起风箱,摆好火炉,铺好麻袋,麻袋里垫一块垫子,开始往机器放一杯自己家里带来的六谷试爆起来。
一手拉风箱,一手转机器。
还要往火炉里添柴火,忙不过来。
我在边上看见,忙走过去帮爸爸添柴火。
火苗在风的鼓动下,一跳一跳像个调皮的孩子窜的老高老高。
火光映的人脸通红通红,其实也是热的。
“妹妹,你不用来帮忙的,爸爸一个人来得及。太脏了,你又怕响声。”爸爸不想我吃力。
“爸爸,好暖和,我喜欢,家里太冷了。”我故意这样说。
就这样,爸爸管爆米泡【米花】,我添柴火。
父女两分工合作。
气压表的压力到了,可以爆了爸爸就叫我了:“妹妹,好了,捂住耳朵,我要爆了。”
‘嘭’一声,进去的米,出来的是白白胖胖的米泡。
我害怕任何特别大的声音,老辈人说我魂太轻,受不住。
本来我也不相信,经历了重生的事,我也不得不相信。
绵绵之中那根看不见的线。
人渐渐越来越多,我们就叫他们人先回去,柴火跟米或者六谷留下排队。
真的很好玩,整个门堂除了一圈小孩,我们的身后就排着两排,一排柴火,一排箩筐,箩筐里装着他们要爆的粮食。
我们按着排着的顺序,一个一个给他们爆,爆好一个就叫围着我们的小孩通知他们来认领。
五分钱一冲,一箩筐装满五炮左右两毛五,付钱拎米泡。
小孩子高高兴兴的回来拿他的报酬,我们自己的爆的爆米花,甜的,加了糖精。偶尔吃吃也没有事。
爸爸特意爆起给村里小孩吃的,现在是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零食。
普遍小孩都馋嘴,爸爸尽自己能力给他们创造一些。
本村都好了,挑起机器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爆下去。
其实你想停也停不下来,四村八里,大家都知道,你不去他们会来叫。
腊月廿十九,歇工忙自家爆米花,炒花生米,炒小米,热米泡。
炒小米也很好玩,这个活我老是要从妈妈手里抢过来,高粱头绑一把,拿在手里舀一勺小米放锅里,灶下烧猛火,手拿着高粱把在锅里轻轻带着小米转圈圈,小米在锅里‘噼里啪啦’跳慢舞渐渐变大跳起华尔兹就可以扫出来换一锅。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可以熬糖油,砌甜甜的米糖。
准备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