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家出来,已经是满天繁星,秋日的星空格外地高远空旷,分外寂寥,云朵突然很想风旭言。
很想,很想。
她从来对人性不抱有任何期望,疏离于所有尘世之外,冷眼旁观,但心中却仍有温暖,因为潘朵拉的魔盒中,最终留下了希望的种子,但是,看到郑玉月,看到马燕,云朵却觉得好冷,好冷。
想来在最初的时候,郑成与郑玉月,和郑妈妈一家三口,不是没有幸福和快乐的,只可惜,所有的山盟海誓,所有的温馨甜蜜,最终都会消弥在漫漫的时光中,化为尘埃。
人生若只初相见。
不知道郑成在临死的一刹那,是否会后悔?
曾经听人说过,人世间最美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是因为所有的爱情,都无法抵挡时间的侵蚀,最终也将千疮百孔,不得昔日的美好,所有的爱,都仅仅是给了在记忆中定格的那个他,而后来,他不再是他,而她也不再是她了。
她和风旭言,会在一起吗?
拿出电话,云朵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
还是拔了过去。
“妹妹-----“风旭言在电话的那一边叫她。
“……..帮我查一查,郑成的经济问题,他临死前在转移公司的资产。“如果她想知道,阿福分分秒秒就可以告诉她的事情,此是云朵却只想让风旭言去办,不为什么,只想让他为她做一点事情,只想,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依靠他。
打完电话,云朵只觉得一种深深的疲惫从心灵深处涌出来。席卷了整个四肢百骸,连思维都开始颤抖,痛彻心扉。
在公园的香樟树下一夜坐到天明,直到晨光洒满了大地。一个一个的金色如跳跃的音符,无声地弹奏着无人能懂的大调,云朵才使劲摇了摇脑袋,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还好,帝国的三保产品很可靠,她身上的衣服仍旧如新衣般不见一丝皱褶或污迹,连露水都没有侵染一点。
强打着精神再一次去了拘留所,云朵看着面前的郑玉月,不由得苦笑连连。
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现在样子有多狼狈。身上的衣服并不能掩去她精神上的懈怠,对未来的飘渺,对爱情的茫然,让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和神采,就像是离开母亲的幼虎。挣扎着的绝望,而本该比她更加灰暗无光的郑玉月,此时却是清风明月,幽客空意,自有自在。
“你倒是想得开。”云朵不免懊恼着打趣她。
郑玉月双眼迷蒙地看着前面,目光透过云朵,不知道落在何处。
“物我本虚幻,世事若俳谐。想再多又有何用,不过是数十年轮回,前尘往事不复,爱恨情仇俱消,渺渺无形。人生在世,也不过如此而已。“
云朵听得倏然心惊。
“越说越离谱了,你呀,才说了你能想得开,没想到你不是想开了。是想得更加多了,人生在世,总要让自已轻松些,想得太多,太累,累已累人,好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你听了之后,再决定以后的事吧。”
云朵将昨天拜访郑家的事一五一实地讲给她听,然后说道,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郑成在外面养着个小的,连儿子都七岁了,最近他为这母子俩办了出国护照,想来他是想转移了财产,然后出国去的,谁知道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把事情给搅合了。或者,这就是因果报应吧,人世无常,不过如此。“
“嗯。“郑玉月并没有云朵想象中的或是咬牙切齿或是泪眼婆娑,而是极其平静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云朵的话了。
“喂,你到底怎么了?”云朵把五根指头张开,在玻璃前晃了晃。
“没什么,只是真的想开了,没事了。”郑玉月温婉地笑着,如古画中的仕女。
“那行吧,”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云朵也就不多问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依然各有各的人生,对于郑玉月自已的决定,她只能尊重。“那你现在是要乖乖地接受审判,还是要先出来再说。”
郑玉月倒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我可是名符其实的杀人犯,现在能出来?就算是你手眼通天可以往外捞人,也要避开这个风口浪尖吧?”
这个问题不好解释,云朵抿了抿唇,“你别管了,你要现在出来也行,只是得换个身份,连样子都得换了,如果你想呆在里面,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请律师了。”
“好吧,那就帮我请个好点的律师吧。”郑玉月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事已至此,云朵把事情全全交给风少爷处理,去看了看郑妈妈,又把红着眼睛几天没合眼的朱钧虐了一顿,把他扔上床,便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学校了,也不知道风少爷有没有记得帮她请假。
回到寝室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云朵这才恍然记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郑雨欣了。也不知道那小妮子整天地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什么。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照例约了韩倩一起吃饭,云朵向韩倩提起雨欣,不无邪恶地猜测着,
听云朵提起郑雨欣,韩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云朵,你知道上次任焱的竟职演讲,那个位置是谁弄到的吗?”
云朵微微一怔,“不会是雨欣吧?“
“是的,她还说,她专门搞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说你整天一个人乱晃,除了我们,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适应新学校,让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