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着制服的法官都很可疑地抽了抽嘴角。
接下来的庭审陷入了僵局,法庭辩论结束时,龙一再次投下了一个炸弹。
“我身边的这位老爷子,是归国华侨。同时也是被告李老太太的丈夫,他们夫妻解放战争时分散,直到今天上午,才终于团聚。为了不影响二老这来之不易的重逢,我方愿意和解,退还十万块,拿回这幅画,同时给予一定的补偿,反之,原告如果执意要上法庭,李老爷子也差那点请律师团的钱,我们奉陪到底。”
话音刚落,整个法庭便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暂时休庭。
“李老太太的人缘很好啊。”云朵看着不满为患的法庭。若有所思。
“李校长是我们县一中的校长,教了一辈子书,不说咱们一个县,就是咱们这条街,但凡比老太太晚一辈的。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李老师。前些年穷,咱们大半的人家的孩子,都受过老太太或多或少的资助,否则,这次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何至于连医药费都凑不够,可惜大家都不富裕。帮不上什么忙。”
一道蛮熟悉的声音向云朵解释。
云朵侧头,就看见一个光头中年人对着云朵呵呵地笑着,旁边是刚才那三个少年中的一个,叫亮子的。
“红烧肉。”云朵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
“......是啊,晚上吃红烧肉。呵,呵呵......”
光头拉着儿子飞快逃窜。
“主人,矜持,矜持!”阿福急得跳脚,你至于吗?啊?
和解很快便达成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峰鸟们已经领命待发,只等那个港商了。
云二表示不解,“真的有必要吗?你不也说,那画不是真的。”
那画的确有问题,但不代表人就没问题。
云朵问清楚了当时签合同的细节,更加笃定这一点。
合同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不是谈好以后起草的,价格早就打印上了,还有所谓‘假一赔十’的条款,都是早早便拟好了的,一个真正的古玩商,谁会随身带着这种内行人一见就得直接拿棍子的所谓合同?
密密麻麻的人群如众星拱月般把手拉手的二个老人簇拥着离开法庭,老太太笑得眉眼不见,很快,李校长的爱人失踪几十年后又回来了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县城。
云朵发现,她还是低估了李老太太的影响力。
整个下午,来家里拜见师公的人都络绎不绝,上至县委政府代表,下至贩夫走卒,人来人往,谈笑风生,到了晚上,除了闻讯而来的李根子硕果仅存的兄弟,其它人都自觉地离开了,李家终于清静下来。
至于云朵,早在快到饭点的时候,就找了机会溜了出去,找到亮子,昂首挺胸地跟着一块去了光头家。
红烧肉,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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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估计李家二老悄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云朵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找龙一。
只是一进门,云朵就发觉气氛不是很好。
“怎么了?”
龙一扬了扬头,“老头子的兄弟,要账来了。”
“话不是这么说,”一个浓妆艳抹,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尖着嗓子道,“俗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嫂子,你说对不对?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还况现在大兄弟也回了,我们也不容易......”
“这谁呀?”云朵拉了拉李根子的衣服,好奇地问。
李根子腾地一下涨红了脸。
“他兄弟新娶的老婆。”龙一回答。
云朵噎了。
极品亲戚,果真是家家都有啊。
“你们欠了多少钱?”云朵又问。
“二万。”李根子局促地答到,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只有二十年悦历的小男人,面对这个像古时候的媒婆一样的弟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更重要的是,他没钱。
以前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认亲上,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有深度的问题。
现在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