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吩咐完了柱子,便端端正正地坐到了车中,对冯氏又惊又怒的神色视若无睹。
“你,反了天了你!好大的胆子!你敢不听我的话!”
冯氏抬起手来就朝着橙子的胳膊拧过去,谁知却被橙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老夫人,娘子交代了,您年纪大了脾气不好,难免会对我们有个打骂,您要骂人我们便当做没有听见,却不能让自己被您打,不然您老事后会心里不舒服的,娘子说了,让您打一下,我们的月钱就扣一贯,说到做到的。”
桃花找来的这两个丫头对自己的意思领会贯彻得十分彻底,又因为工作艰巨,桃花给了她们每人每月五贯钱的高薪,橙子和葡萄夜里都会偷笑,对桃花的所有要求当做圣旨一般去执行。
“我要去我姑娘家!不受桃花这个小白眼狼的气了!”
橙子干惯粗活,手劲儿非常,冯氏根本就奈何不了她,只好用力地把她的手甩开。
“老夫人,娘子说了,您要是去别处住,就是不要我们伺候您了,让我们把您送到地方,身上的衣服送给您,首饰得收回来,然后就直接赶着马车回家。您以后就不用回来了,我们两个就是娘子的二等丫鬟。”
葡萄认真地答道,橙子和葡萄两人充满期待地看着冯氏,都指望着能够去伺候桃花。
冯氏急促地喘着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掂一掂手腕上沉甸甸的金子,又想了想方秀秀家中的模样,乡下村子里的土房,默默地闭了嘴。
厚重的黑檀木算盘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儿,桃花白嫩纤巧的手指拨弄着黑色的算珠噼啪作响。
花薇儿在一旁研着墨,在细腻的砚台里磨出一圈圈的细小波纹,消失。再出现,周而复始。
花舞儿有些着迷地看着桃花用两只手打着自己定制的下排四颗珠子的算盘,听说就连云天阁的老掌柜都没有这手本事呢,也只能够用一只手而已。自家娘子却一学就上手,还能用两手。
却不知道这是桃花在当初小学时学了三年“珠脑速算”的成果。想当年她在别人家的孩子都学舞蹈学钢琴的时候被她当出纳的妈逼着学了这个,本想让她能够学会算账,谁知才学了一年社会上电脑就淘汰了算盘。
三年来每周三的下午都是练习从1加到100,算算数学题之类的蠢事,还得承受同学们“猪脑速算的嘲笑”。却在她放弃了一个月之后,人家就开始练习心算了……
桃花不时地提起笔在账本儿上计数。淡粉色的嘴唇小声地嘟囔着,不停地用小巧的牙齿咬着下唇。
“舞儿,你去拿个盆子来。”
桃花抬起头看了花舞儿一眼,又重新看回了账册。轻声嘱咐着。
“哎,好的,娘子,你要多大的盆?要净手吗?”花舞儿站了起来,有些不明白地问。
“多大的都行。你能拿来接着点儿口水就行。”
“什么?”花舞儿狭长的眼睛微微瞪起,不明白地看着桃花。
花薇儿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却更让花舞儿不知所以。
“我瞧你看我看得着迷,怕你流了口水下来。”
“娘子!你又欺负我!”花舞儿涨红了脸,气鼓鼓地撅起了嘴,却又悄悄地摸了一把嘴角。
花薇儿笑得更响了。
桃花摇摇头,调侃道:“你这些日子总是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你家娘子我感到很是不安全啊。咱们总要公平点儿,要不你也穿上男装让我瞧瞧?”
花舞儿的额角抽搐了一下,坚定地答道:“不必了。”
自从她去年穿着男装让桃花给调戏了一把之后,在家中就再也不肯做那样的打扮。
花舞儿有些懊丧地摸摸自己棱角分明的脸,羡慕地看着桃花,桃花的样貌渐渐地开始脱开了可爱的样子。已经有了年轻姑娘的清丽味道,尤其是额角毛茸茸的胎毛,圆润的大眼,粉红的小嘴,总是让花薇儿产生一种画中仙子的错觉。
桃花看着花舞儿又瞧着自己发起了呆。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但是舞儿,你思春的对象能不能换个人?我估计咱们两个是不太可能了。”
“哎呀,娘子!你,你是同谁学的这些混账话!”
花舞儿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驳斥道,见到桃花仍是调侃地神情,气愤地一摔门帘走了出去。
“娘子,舞儿她浑说的,你不要生气,我回头就去教训她。”
花薇儿在一旁轻轻为妹妹解释道,虽然娘子对待她们两个亲如姐妹,但是花薇儿一直恪守本分,很不喜欢花舞儿这般没大没小的举动。
桃花轻笑了一声:“教训什么?我说的的确是些混话,不过薇儿,你回头同舞儿好好聊聊,看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花薇儿手中的墨块儿掉到了砚台中,溅起几点墨迹到手上:“娘子,您,您是说舞儿她……”
桃花看着花薇儿惊恐的眼神,知道她是误会了。
“不是,舞儿一向规规矩矩的,我才不会去猜疑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年纪比我大一些,再过两年,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呢,在这方面也不会看,所以你们自己上点心,要是真有中意的了,就告诉我,我也好早点儿为你们打算。”
花薇儿放下手中的墨,跪倒在地上:“娘子,我们姐妹俩都是因为娘子才有了今日,当初若不是娘子您将我们给买了下来,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薇儿不嫁,薇儿要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