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兮。
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来还真是这样。
桃花不明白的是,这方延儒自己不事生产,夫妻两人住在租来的宅子里完全靠父亲方德春在油坊的收入养活。虽说如今因为梅花的缘故情况好了很多,还进了县学,但是看这女子的肚子可已经不小了,方延儒他到底哪来的银钱能够找外室。
再说了,这个女子虽然不算貌美,却也眉目清明,丰满成熟,即便是大着肚子也能看出一番魅惑来,这样的女人,既然甘为外室,又怎么会找方延儒这样的人,难道真是真爱?
只见大哥方延煜硬邦邦地答道:“今日我和桃花什么都未见到,日后也不会想起。但是大哥,当初若不喜大嫂,大可不娶她,贪图人家的财务,如今嫁妆到手了又,这般行径怎能是读书人所为?”
说完,他转身拉着桃花就沿着来路走了回去,桃花回头,只见那女子正殷殷哭泣,方延儒手足无措,忙用袖子为她拭泪。
桃花和方延煜又回到了大街上,看大哥的心情不好,桃花也不多话,两人买好了要带回去的东西,便赶起牛车往回走。
走过几次,小黄已经认了路,桃花不赶它也会慢慢地自己沿着路往回走。桃花便丢下了鞭子,和延煜靠坐在后面。
“桃花,你今后一定要找一个金玉其质的夫君,我亲自给你把关,一定不让你……”憋了小半天,延煜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桃花噗嗤地一笑,心里却涌起了一股热热的温暖:“哥——我看你这么大半天一直不高兴,还以为你对大哥他恨铁不成钢呢,原来是在想这个呀?你放心,将来我一定让大哥亲自给我挑夫婿,长得好,个子要高,声音要好听,还得有才有钱又有德才行,我的要求高着呢,要是大哥找不到,那我就让你养着我——”
“钱财地位的都再其次,重要的是得对你好。”方延煜想了想,自家这么好的妹子确实得找个好人家才行,但是妹妹提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儿不靠谱,于是又严肃地加上了这么一句。
桃花一听,又笑了起来。
到了家中,许久未见儿子的唐氏瞧着儿子身形憔悴竟抱着他哭了一通,桃花和延烨耍宝逗趣的才让她又破涕为笑了起来。拦住想要去干活儿的儿子,只许他在炕上坐着,便转去了院子里准备吃食了。
延煜见到左左右右吃了一惊,之前听桃花说家里养了两只狗,叫起来凶猛,外人都不敢进院子,他还觉得高兴。等到见到了它们的真容他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害怕了。
猪肉炖豆角、清蒸酱,桃花又做了一道地三鲜,就着闷得喷香的豆饭,一家人吃了饱足的一餐。
方家这边,今日也是忙碌的一天。
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刘子然家中贫寒,家中也只有他一人,因此冯氏决定将在娘家这边的仪式办得隆重些,也让乡亲们看看自家女儿嫁到城里。
农村办喜事,讲究的是热闹喜庆,提前好几天,冯氏便脚不着地地忙活了起来。
要说方秀秀和刘子然这两人在定亲之后,还经历了几许波折。
按照习俗,把庚帖压在家中灶神像下三日,以测这场婚事的吉凶,是否符合神明旨意。当然神明是否同意,就要看自己的理解了,一般也就是看看家里有没有摔盘碎碗,有没有无故拌嘴,有没有牲畜不安异常的状况之类。
这庚帖压在方家的灶神像下第一天,菊花被夏氏因为一点儿小事骂得大哭,夏氏因为惹起事端又被冯氏敲打。
第二天,冯氏发现家里的老母鸡该下的鸡蛋少了两个,按照她的性格肯定要去骂街,但是因为方秀秀的事忍下了。
第三天,冯氏发现这鸡蛋是被五郎给偷吃了,将他按在院子里打得哇哇大哭,心疼儿子的夏氏又和冯氏吵了一通,冯氏被气得头痛。
方家的这三天过得鸡飞狗跳,方元本感到可能是两人八字相冲,但是想要取消这定亲吧,又实在可惜,方秀秀今年十八退了定亲恐怕再找就更艰难,而且十九岁的姑娘又是不能嫁的,便开解自己家中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神明想必也没有怪罪。
庚帖姑且算作周全后,在聘礼的环节又起了波澜。
柳家确实穷困,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娶妻,这两年因为入了县学,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按照刘子然长姐的想法,自家弟弟可是日后的贵人,纡尊降贵娶了方秀秀一个乡下丫头,聘礼走走形式便好。
但是在冯氏看来,自家的女儿可是千好万好,自己这些年也为方秀秀准备了不薄的嫁妆。自家没有嫌弃柳家家贫嫁了女儿过去,不求柳家给上一百二十的大礼,甚至不要六十四的中礼,但是这三十六的小礼,“四洋红”和金戒子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了。
为着这个,两家又起了争执,定亲眼看就要作休。
这个时候刘子然劝说了自家姐姐,在换帖之前,媒婆曾经安排着他在茶楼楼上见过方秀秀一面,那时,他便相中了方秀秀,虽说她已经十八,但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反倒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再说在日前,方秀秀媒人送了一块罗帕给他,那精致绝妙的绣工,针针线线似乎都绣出了一个温婉贤淑的好妻子。刘子然将那绣帕揣在怀中多日,已然认准了她。
此时见她家要求聘礼,便狠狠心向县学里家资丰厚的同学借了十两银子,凑上了四匹红缎,一对戒子,并三十六只麻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