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上加伤,霍破城这次又足足昏迷了三天,宁红夜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
之前霍破城昏迷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共同照顾,但这次,宁红夜几乎住在了霍破城的屋里,洛薰每次进去,不是看到她在给他擦冷汗,就是坐在榻边凝望着他,目光中满是忧虑。
那日霍破城的情况稳定后,宁红夜大概讲了他们的遭遇。
他们本来只是想去往生谷上看一看的,怕那里仍有禹军潜伏,宁红夜特意找了最隐蔽的路线上去。
离山谷遇袭已经过去了四天,那里已经鲜有人至,惟有山谷中被杀死的秦军尸横遍野,有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啃噬了;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腐臭;有的则已经完全被烧成了焦炭。
霍破城在山谷之上俯瞰着这片惨状,耳边仿佛又想起了那日地狱般的哭嚎,一口郁气涌上来堵在了心口,心中好像着了火,闷在一间不透风的屋子里烧着,直烧到体无完肤!
烧灼感迅速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身体热的发烫,五脏六五气血翻腾,忍无可忍,他一拳重重击在身旁的树上。那是棵直径一尺多的古树,树皮斑驳粗糙,一击之下,树皮裂成了无数片,纷纷落下,坚韧的的树茎上竟出现了一道裂纹!
宁红夜就站在他的身旁,知道他心中难受,却无已安慰,犹豫了下,还是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树身上,霍破城拳击的地方,隐隐有血渗出。她急忙拉开他的手,看到那上面扎满了锋利的树皮,已经将他的手划的血肉模糊。但霍破城似乎毫无感觉,只是伫立在谷顶,眺望着禹军大营的方向,双拳紧握,冷冽的眸子中几乎喷出火来。
宁红夜从未见过这样的霍破城。周身似乎突然被一股邪力所笼罩,俊朗的面目变得狰狞,眸子中跳动着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嗜血的疯狂。他的黑发蛇一般在风中狂舞,染血的白衣如战神的战袍,迫不及待地等待更多鲜血的供养!
宁红夜倏地抽回手,那一瞬,她有种感觉,她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魔!
她是巫女,自然知道人被魔性控制的利害。她惊慌地想要唤醒他,叫着他的名字,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他已经抛下她,大步朝着豹虎走去。
他要做什么!
宁红夜未及反应,霍破城已经翻身上了豹虎朝禹军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好,他竟要去闯禹军的大营!
他难道疯了!
她追上去,但是豹虎的速度岂是她能追得上的!她想喊他回来。又怕惊动了禹军,反而害了他!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白衣消失在远处。
事出突然,她也有些慌了手脚,不知能做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不多时,禹军大营的方向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呐喊厮杀声。仿佛两军对垒。可是,他不是只有一个人吗?
她急忙纵身到了一棵最高的树上,远眺禹军的军营。
连绵数里的军营里正掀起一阵大乱。她看得很清楚,一人一骑正在飞速地掠过大营,仿佛一把利刃,所到之处。禹军无不人仰马翻,溃不成军,而那一人一骑却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战马的嘶鸣,兵士的惨叫,摧枯拉朽之声。随着那道白影的闪过连绵不绝地传来,在山谷中回荡,如同那些葬身山谷的秦军的陪葬。
宁红夜看着一人一骑连冲了五座营盘,不止为何突然停了,片刻之后,那道白影出人意料地折返了回来,身后却多了一匹白马。
刚刚被冲散的营盘还来不及休整就被杀了个回马枪,这一人两骑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冲出了营地。然后宁红夜听到霍破城的声音远远传来,“今日只是来取回我的坐骑,但是你们记住了,终有一日,我要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不剩!霍行远已经死了,所以宋魏,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一定要等到我取你项上人头的一天!”说完,霍破城才直奔宁红夜所在的谷顶而来。
霍破城重又出现在了宁红夜面前的时候,袍摆上、脸上满是鲜血,手中一柄铁剑更是被染成了铁红色。胯下的豹虎本是亮丽地黄蓝色皮毛,现在也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细看,豹虎的口中叼着什么东西,竟是一只手臂。
“他竟然单人单骑闯禹军的大营!他真的疯了不成!”洛薰现在听来都觉得后怕。
“他不是疯了,他是……”
“是什么?”洛薰发觉宁红夜面有忧色,
“我觉得他冲去敌军大营的那一刻,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就像……就像血魔!”宁红夜的脸色有些发白,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血魔是什么?”洛薰疑惑地看着她。
宁红夜起初有些犹豫,但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她还是决定讲完,“血魔,是我们宁国的一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了。”她不安地说,“血魔本不是魔,而是上古的战神,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一直在天界抵抗魔界的进攻,因为战功卓绝遭人忌恨。他在人间有个深爱的女子,两人两情相悦,却碍于神人的等级无法在一起;而他在天界最好的朋友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为了得到她,不惜在一次仙魔大战中联合其他人出卖了战神,将其引入了魔界的埋伏,令其元气大伤,不能返回天界,不得已只好在人间养伤。”
“那是他能力最弱的时候,却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因为他可以每日做个普通的凡人,与最爱的人朝夕相对,举手齐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