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峨眉几时见过这样的惨状,两人见伊人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又见伊人双眼紧闭,两手臂耷拉着垂了下来,以为伊人给打死了,扑倒伊人身上,只是哭,只是哭。
两人正哭的不行,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俩再趴在伊人身上,没被打死,也被压死了。”这是迟飞的声音,两人像似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爬到迟飞跟前,拽着他的衣袍,哭着道,“三爷,您救救大奶奶吧,她还那么年轻。”
迟飞,扒开二人的手,走到长凳跟前,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趴在长凳上的伊人,轻笑道,“你家主子,哪那么容易就没了。”说着,伸出双手,拦腰将伊人抱起,朝着伊人住的倚栏院走去。新月和峨眉在后面小碎步,一路紧跟着。
迟府的院子真大,曲曲折折的回廊,走的人心焦。往日,那回廊上点缀着的灯火,煞是漂亮,今日却也只是发出惨淡的光来,让人的心无端生出愁来。
在那回廊的转角处,迟翔正立在一盏灯笼下,海棠立在他旁边。迟飞横抱着伊人急急而来,和迟翔擦肩而过时,迟翔冷冷道,“放下。”
迟飞停下来,也是冷着面,“大哥,人也打了,你也如了意,还想怎样?”
“迟飞,伊人是你大嫂,你这样抱着满她院子跑,也不怕惹人笑话。”
“我不怕。”
“我怕。”
“哼,你倒知道怕了,你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她吗?”
“我是不在乎她,可是,我在乎我迟府的声誉,你只是庶出,怎能想得如此周全。”
迟飞一听迟翔的话,半天没有缓过来,迟翔平素冷言冷面,可是对自己这个三弟却是真心不错,把自己当成是同胞兄弟般对待,从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今日这话,竟然出自他之口。迟飞瞥了他一眼,声音愈发是冷了,“你若真在乎迟府的声誉,怎会这样对待刚过门的伊人。”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少管。”迟翔说着,转身对新月、峨眉说,“你两过来,将大奶奶扶进屋去。”
“可是,可是…….”新月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和娥眉垂首站在一旁,拿眼看着迟飞,娥眉装着胆子说道,“大奶奶伤的很重,怕是走不了路。”
“放肆。”迟翔厉声喝道,娥眉吓得忙噤了声。
灯火映照下的迟飞脸色非常难看,他叫新月蹲下来,欲将伊人放在她背上。迟翔却在一旁说道,“30棍能打成怎样,新月、娥眉你两架着她走吧。”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新月、娥眉两人抽泣着,从迟飞手中接过伊人。一人一边,架着伊人朝前走了。伊人就晕了过去,哪还有知觉,只凭着两人硬拖着朝前走。冷清的风中,新月、娥眉走一路,哭一路。
迟飞一直目送着那主仆三人走远,才说道,“大哥,你总算是满意了,伊人只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何苦要这样为难她?”
迟翔面朝着迟飞,良久,缓缓说道,“三弟,你离她远点,她的日子便会好过些。”
迟飞笑了,“怎么,见我对伊人好,你的心难受了。”
迟翔依旧是那清冷的声音,“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说着,便转身走了,海棠像影子一样,附了上去,悄无声息。
迟飞在点点灯火下呆立着,冷风起,衣阙翻飞。
倚栏院,**灯火未灭。
新月、娥眉打来水,拧干毛巾,擦拭伊人后背上的伤口。伊人的背上,或深或浅的伤口如蜈蚣般交织着,两人都不忍直视。这府院上下,只有三爷差一名小丫头送来了一瓶创伤药膏来,其他院的人都不见露面。
新月、娥眉帮伊人上好药膏,便轮流守候在她**边,不敢离开半步。整夜,伊人一直都在说胡话,两个脸蛋通红通红的,娥眉用手探她的额头,才知道她烧的厉害。娥眉忙差新月去告知迟夫人。
好一会,新月哭丧着脸回来了,娥眉急着问,新月只是哭,娥眉越是问,新月越是哭。娥眉急的没法,说道,“人命关天的事,你只是哭,大奶奶若是有个好歹,你负担得起?”
新月擦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夫人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明天天亮再说,还说不要吵到府里其他院。”娥眉听了这话,一屁股跌坐在**沿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新月,咱们去找三爷吧,三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娥眉试探着问。
新月忙摇头,“大爷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不许大奶奶和三爷多接触,如果知道三爷大晚上来大奶奶的房间,指不定会怎样地折磨大奶奶。”
娥眉沉吟半天,又说道,“要不,去找大爷吧。”新月又是摇头,娥眉见状,苦笑道,“大爷吩咐打的,怎会来呢?”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不停地给伊人敷毛巾,不停地换毛巾,只是希望能将这温度降一点下去。
屋子里的热水不够用了,新月去厨房烧开水。娥眉一人守在伊人**边,也不知给伊人敷了多少条毛巾,伊人的烧只是不退,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娥眉素来是胆大的,这时,也吓得哭。
娥眉正红着眼圈给伊人敷毛巾,却听到院外有敲门声,心中顿时高兴起来,看来迟夫人终究是不放心大奶奶,派人过来了,忙跑去开门。
可是,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冷冷的风在外刮着。娥眉有一些疑惑地关好门,又转身回屋。
刚踏进屋子,却见屋内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