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赶来的如此及时,可见是早已潜伏好了.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时有冷箭嗖嗖的踏空而来.水衿悠拉着伊人的手,在慌乱的人群中急行.
伊人扭头去看她时,她布满刀伤的脸上苍白无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滴落,矫健的步伐也不知为何也蹒跚起来.可是她拽紧伊人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伊人回头看,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却看到一路的鲜血蜿蜒而来.水衿悠的背上倒插着三只羽箭.
‘你中箭了.‘
‘没事,在前面就有人接应我们.‘水衿悠的气息微弱,面上挤出勉强的笑容,可是她再也挪不动脚步,紧握着伊人的手也慢慢松开来,一个踉跄,她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伊人,你快走,穿过这个巷子,就有人接应你们了,姑姑是走不动了.‘水衿悠说着,嘴角渗出鲜血.
水伊人并不说话,弯身下来,挽起她,‘我们一起走.‘说着,便搀扶着水衿悠朝前走.
水衿悠这样苍老苍白的模样,让伊人好难受,她擦擦眼中的泪,稳了稳步伐,带着水衿悠慢慢朝前走.
‘傻孩子,哭什么?”水衿悠的气息更微弱。t/
“不要说话,你伤的很厉害。”伊人眼望着前方,她不敢看水衿悠。
就这样咬紧牙关,走出没有多久,果真有人来接应.来接应的人将水伊人二人带到一处院子.
真是好险,门刚刚在身后关上,门前的街道上便响起了兵士们来回跑动的声音.
“贼人一定就在附近,血迹没有了。”那些来回跑动的声音在门口停下来了。
有人上来打门,一袭黑衣的人上去开门,不等兵士说话,“此处是相国大人的房子。”
兵士们便去别处搜寻去了。
屋子里,水伯、花姑和水坤都在。大难不死,一家人又得以团聚,花姑喜不自胜,抱着伊人高兴得直流泪。
“上刑场时哭。现在得救了也哭。”水伯在一旁嘀咕道。
水衿悠虚弱地躺在地上,满身鲜血淋漓。伊人蹲在她身旁,把了把她的脉搏,其震动已经是十分微弱了。伊人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拿出小包里的银针封住了水衿悠的穴位,这样虽止住了血,但是却回天无力了。
水衿悠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闭着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没用了。”
水家人都围了上来,水伯一声“大姐”还没有喊出来,声音就哽咽了。水衿悠抬起手来,本来要拍拍她的肩膀。可是手抬到半空,却又垂了下来。
水衿悠笑了,“你从小就爱哭,现在,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你还是爱哭。”
水伯终于附在水衿悠身上大哭,如花似玉的姐姐,现在却这般模样,她是承受了多大的苦啊。
二十年来,毫无音讯。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大限将至。
水衿悠喘气声一声重似一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她的手在周围摸了几把,但终是无力,欲要垂下之际,花姑抓起伊人的手放进了她的手里。
水衿悠笑了。眼泪慢慢淌了下来,这眼泪,水衿悠是不屑的,当时,容凤娘在她脸上刻下了20刀。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伊人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可是她却再没有力气握紧她。她身体的力气全都被掏空了。
花姑瞧着着这情景,也哭了。水衿悠努力睁着眼睛,虽然眼神都是散的,但是她的眼睛却离不开伊人。
伊人坐在她身旁,也只是呜呜的哭。“伊人,她不是你的姑姑,她才是你的亲娘。”花姑颤抖着声音,轻轻说道。
水伊人不可思议地望着花姑,又看着气息渐无的水衿悠,她完全怔住了,连脸上的泪痕也怔住了。
水衿悠又笑了,虽然是浅浅的笑,“你,你不是迟展的孩子,迟翔....和...你不,不...同父。”
水衿悠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些话,只为让伊人放心,她的气息更急促了。
花姑在一旁,催着,“快,快叫娘啊。”
伊人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水衿悠的手已经慢慢垂了下来。腮边的那滴泪还垂在腮边,亮晶晶的。
水衿悠终于死了,她死在亲人的身边,不再是在外游荡的孤魂野鬼。
水伯和花姑放声大哭,水坤在一旁抹眼泪,伊人却木然地坐在一旁。
一袭黑的黑衣人蹲在伊人身旁,拉下了面罩,漠青河清秀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死者已矣,节哀顺变吧。”漠青河轻轻说道。
“她是我的母亲。”伊人却苦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却泪如泉涌。
“此处不宜久留,天黑时,有人会接我们出城。”漠青河语气轻柔,抬手欲擦去她脸上的泪。
伊人却将头一扭,轻轻说道,“我想单独呆一会,不要来理睬我。”
“别伤心了,肚子里孩子要紧。”漠青河知道她在这一段时间里守了太多的冲击,却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只得走到院子里去了。
花姑看伊人凄清淡薄的背影,也是一悲未平,一悲又起,含着泪走到伊人身边。轻轻拍她的背,说,“没事的,我们都还活着,爹娘还是以前的爹娘。”
“娘,你说她怎么会是我的娘?您骗我的是吗?”
花姑叹口气,说道,“那年,你娘抱着你出现在家里,将你交给了你爷爷,然后就不见了,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在襁褓的奶孩子。”
伊人不语了,花姑继续说,“别怨她,她也苦啊。”
伊人起身走到平躺在地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