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上雪神色听着这些话,却莫名的露出几分古怪之色望着花下田。
他--这是为她探了对方的底细?
虽说花下田是好意,可他说的那些不过只是漂亮的表面后,具体如何,不是仅靠一时半会的了解就可以完全知晓的。
花上雪没说话,反正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
“你可是在怪爹没护好你?”
花上雪不语。
“我也舍不得你,你若是没遇上那倒霉的事情,身上不是留下了……”花下田欲言又止。
说来说去都是以她身上的伤疤为借口,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你这般聪明,还得了教书先生的赏识,到了新家后这些事情会让你过得更好。”
过得更好?他是哪来的自信。她被卖的人不知根底的外州商人,卖她虽说是当女儿,可家里头又不是没孩子。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点?
“这钱袋里有一两银子,我没动过,你自个收好。”花下田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麻布缝制的钱袋放在了花上雪面前。
一两银子吗?莫非这是她那被分掉的卖身钱?
“爹,你为何不跟奶争?”花上雪平平淡淡的开了口,“被卖我认了,可为何我的卖身钱却要变成喜钱分给别人?我又不是嫁人,拿的是聘金,这跟喜钱有什么干系?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花下田身子微微一震,却是垂下了头。
“爹爹可想过,奶向来就对咱们家不喜,因着咱们家穷,所以事事都想着过得好的大伯家,连带着我们这些孙女孙儿都好似不是人了一般,随意打骂。今日我让卖了,我认了。可爹爹你若是还想咱们家好好活下去,是否也该试着态度强硬点。有我一个开头,若是以后有了妹妹呢?是否还要将妹妹卖了?再加之,若是没了爹娘的护持,年幼的弟弟又当如何?可会也让欺侮了去,甚至打发卖了,占了咱们的房子徒弟……”
“你住口。”花下田啪的一声将桌子拍得巨响,小桌子都微微弹起分毫,人更是随着这一拍直接站起身来,一脸怒色的喘着粗气。
“爹爹不爱听,女儿不说便是。”花上雪应道,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可操之过急,花下田身为孝子,不敢忤逆父母兄长,已经为此退让包容了父母兄长这么多年,想让他立刻有所表现,并非一两句话说得清。
花上雪去帮着母亲柳七月干活,几次她欲言又止,想要劝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母亲对她还是觉得愧疚的。
晚餐加了肉,而这肉全数都在花上雪的碗里。
看着那蒸得酥烂,不过婴儿拳头大的肉脯,花上雪将它撕开,喂了弟弟。母亲想要活络一下餐桌的气氛,说了几句后,却不见有人附和,便也止了声。
翌日清晨,那对周姓夫妇到了家中,是对年轻的夫妇,绝对不超过三十,一身的衣服对于自家这样的条件来说,那已经是地主级别的有钱人了。
看着奶奶黄梅忙进忙出的招呼着,那张脸笑得都快要开出一朵灿烂的桃花了,就算是爷爷花惊雷也扯出一丝笑意应付着。
大伯母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不时的自家院子扫过,准时有想什么法子来占便宜了。
反倒是二伯站在默不作声的父亲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至于大伯却是跟那为周爷说着话,谈着一些事情,好似关于户籍的问题,必须要跟花家将干系断的赶紧,不过,却是愿意多给五两银子作为酬劳。
一听又有钱,大伯与奶奶更加积极,二话不说,拉着爷爷与父亲,先去村长那里开张证明的文书,然后一同带去镇公所,将户籍迁出,另外将关系断个干净,此生不再干涉花上雪的人生,放弃抚养、儿女婚嫁等权利,白纸,寻了花家村的村长与族老到蒲山镇镇公所作证,当场写了文书,备了案。
当一切都折腾完,花上雪不再是花家村的人,不是花下田的女儿,自此天高海阔,两不相干。
看着那一纸文书上的白纸黑字,看着父亲突然佝偻的背,花上雪却是一声轻叹,叹这世事弄人,竟是以这般的形式断了她与这个贫穷却还是有着温情的家的干系,也断了那些之前围绕在身边一心想多占便宜的极品亲戚的干系。
其实这样也好,没了这些牵扯,她能做的事情会更多。
只是,如今的她虽与花家彻彻底底断了关系,可这个买了自己的周姓夫妇,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景先生说要帮她的,而他又当如何帮她?
“小雪,别看了,那个家已经不再属于你。留恋已经没用,你是让人卖了的孩子,生死荣华再与那些人没有干系了。”周夫人摸了摸花上雪的头,柔声说道。
“血缘的关系,并非想断就能断的。”花上雪轻声呢喃道,却见周姓夫妇对视一眼不由笑了。
“别急着难过,带你去见个人。”周夫人说着拉了拉花上雪的手,将她带去了附近一间茶楼,上了二楼的包间。
推开的房门,入眼见到的人却是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景先生。
感觉到动静的景先生放下了手中的书,朝着花上雪温柔一笑。
“先生。”周夫人松开了花上雪的手,与那周爷二人齐齐朝着景先生躬身行礼,那态度与法子内心的尊敬,以及周夫人望着她时饱含深意的善意笑容,让花上雪忽而惊觉一件事情。
“先生,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不过,若没有你昨日的相托,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