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时隔三天云英才从杨氏的口中得知这一段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精彩对峙。
“后来,”杨氏把手中正在绣的荷包放到了一边,脸上似笑非笑:“后来那傻子按照你大伯娘教的把他的哥哥嫂嫂还有奶奶全都给指了个遍,挨个说手是他们掰断的。你都没看到你二伯娘那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所以啊,照我说,那边最厉害的数过你大伯娘,闷声不响的比谁都机灵。”
这简直不是机灵,是犀利好不好!之后罗五婶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丢开了给罗九壮治伤的话头专心讨要她出的“十两银子”。罗氏却是打死不承认是十两,只咬定五两不松口。这次没了李氏和小李氏帮腔,罗氏撒泼打诨又抵不过罗五婶,最后只有自认倒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欠罗家八两银子,还被罗五婶拿走了一小半过年的年货。不过晚上她好像就被乔榔头给收拾了一顿,好些天连门都不敢出。
讲完了前几天老院子的八卦,杨氏还是好心提醒了云英:“我听你二伯娘和你奶的意思,罗九壮那事儿还记在了你身上;就连罗家那群人走的时候也放话,说什么罗家占不到的便宜别人家也休想。我估摸着他们是想使什么坏,你待会儿可要给胡三说说守好了门户,今后处处都小心点。”
这样都要躺枪,云英也没办法,只好点头应下,反正以后尽量少出门,出门也带保镖。
自打定下了云英的婚事,杨氏就趁着冬天没什么活儿日日常驻云英家,手把手教导着没什么刺绣天赋的云英针线活,不说绣花绣草栩栩如生,但至少要能够纳几双鞋垫、做几个荷包吧。可惜云英像是天生能握锄头不能握细针,都四天了还没个像样的成果来,今天干脆放弃了复杂的绣法。在鸦青色的布料上面蒙一层蚊帐网格,试着做起了十字绣,看着虽然粗糙,但至少能得了杨氏一声夸。
可夸完了接着就是埋怨:“要是你以前就会这么绣多好;收了别人的金簪总该还人家一个什么吧。荷包什么的最合适了。”
云英一直觉得镶了那么几颗宝石的金簪太过于贵重,想找机会还给风独幽的;加上她房里都还有个装了岐山地契的首饰盒子,她更想抽个机会见一见风独幽了。无奈那天才刚刚起了个头,杨氏就噼里啪啦一大堆,什么婚前不宜见面、边城太远怕有意外……,说得云英只得举手投降,打主意就算要去见风独幽也得挑一个她不知道的时机。
“这荷包绣了再纳几双鞋垫吧,我那日帮你看过了,风家小子那双脚和你全叔差不多大小,回头我给你一双鞋样。”杨氏研究了一下云英只花了半天时间就要完工的荷包。发现上面匀称的图案瞧着还算顺眼,立马就给云英布置了新作业。
算算离着开春还有两三月时间,田地里的事情有胡三和乔三妮一家,自己已经成功当上了甩手掌柜,绣出好看的图案也算是有成就感的事情。云英便毫不犹豫应了下来,还暗暗决定给远根、曼儿、胡蝶、胡三一人绣一双当做新年礼物。
说到风独幽,杨氏不免想起现在应该供在镇西将军府内云英两个的生辰八字来,不由叹了一口气:“都是孽缘啊!怎么就找了个离家这么远的夫家?也不知道生辰八字人家拿回去有没有好好供着,会不会有什么闪失?想要找个人打听打听都难。”
好几次,云英都想告诉杨氏风独幽住的其实不远,可想着他来李家村都是带着媒婆绕了好几套路程。害怕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好又按捺下性子想等到沟通之后再行宣布。听杨氏感慨,唯有好言好语劝慰了两句。
“云英,你在家吗?”因为第一进院子门前就是小路,好几次都有人非请自入,胡三干脆采了荆棘封住了小路两边的沙土自留地。并在仅容两人并肩走的小路上修建了一座木拱门,要是有人想来家里便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
听着外面的叫声,云英只是挑了挑眉,面露困惑,杨氏却是一下子掀开了膝盖上的针线篓跳了起来:“关秀才?他五天后就要成亲了。来家里干什么?”要知道,胡三今天可是把家里的人都带去关平家附近帮忙去了。关家五天后要娶媳妇,可是关家到村口那段路只能容一辆小马车通过,前天李家第一批送嫁妆的人来看了后就连连摇头,要求关家至少先修一条能够容八抬大轿顺利通过的道路来,贾氏就托了村长夫人找人帮忙修路,一人一天十文钱还管饭。既然管饭,那就还需要做饭的。和杨氏关系好的村长夫人二话不说就把云英家所有人都征用了,当然,必须得除了定亲待嫁的云英。
可是!关平不就在修路那边看着的吗?指定是知道现在是云英一个人在家,孤男寡女的他想要干什么?
“三婶婆,你先在屋里坐会儿。”云英也好奇这个,上次关平对她做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都恶心,前世她虽然为个男人付出了好些年的青春,但到最后都守住了身体的纯洁,被关平强抱着差点恶心地吐出来,真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云英走房门的时候关平已经迫不及待推开了大半边门,云英并没上前去帮他抽开木门栓,而是站在离门边两米远的地方应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关平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夹袄,看得出来布料上好,绣工也不错;头上用玉簪束着,依然瘦瘦高高书生气息十足。见穿着一身素色碎花小袄、下面迤地长裙的云英亭亭玉立站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