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话,俨然一记重锤,重重的敲打在皇后的心房之上,她一张脸化作灰白之色,双唇不停的颤抖,最后指着太子低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太子讥诮的看了一眼皇后,“知道你勾搭自己的哥哥,然后生下了我这么一个孽子吗?”
“你……”此刻的太子,在皇后眼中,简直犹如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她满脸惊恐的指着他:“你不要再说了,没有这回事!这事以后不许再提,听见没有!”
太子冷笑,看着皇后的眼中没有丝毫温情,冷漠至极,他倚坐在八仙椅上,淡淡道:“做了又怕人知道,所以你永远不可能跟你心里那个人在一起!”
皇后呆滞的看着太子,心里的痛苦却犹如翻江倒海,让她几乎窒息。
当年她亦曾有一个心上人,无奈被选为秀女,须得进宫侍奉皇上。她偷着去找他,哪曾想被他灌醉之后,送上了自己亲哥哥的床。这是她一生的耻辱,也是她一生都磨灭不掉的痛苦记忆。
她恨过,但是却抵不过亲情的牵绊。
她无法拒绝父亲临终之前的嘱托,保住姚氏一门的荣耀,保住姚氏唯一的香火她的哥哥的一生富贵。
为了这遗嘱,她在阴暗恐怖的后宫之中浸淫,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尔虞我诈,早已面目全非。
她以为那伤口早已结痂,没想到被太子毫不留情的揭开,甚至狠狠的碾踏,令她痛不欲生。
此时的皇后,丝毫没有往日那般靓丽端庄的模样。面目苍白若纸,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湮灭在冰冷阴暗的宫殿之中。
太子冷眼瞧着皇后离去时踉跄的身影,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邪肆的笑容渐收。最后拂袖将桌子上的茶盏通通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外面的伺候的宫人伸头探了探,却恰巧与太子狠戾的眼神相撞,浑身一抖。连忙缩回了脑袋。
却忽然听到太子出声唤他,于是这宫人赶紧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太子有何吩咐?”
“去杜府等着,若是杜凌云回去了,立马让他来见我。”
潜入天牢之中的杜凌云。黑衣蒙面,长身而立。冷眼的看着浑身抖作筛糠的金天俊,道:“你该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是谁让我来的。”
“你是……”金天俊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双眼瞪圆,指着杜凌云怒道:“是你,太子派你来做什么的!”
杜凌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淡淡的应道:“自然是送你上路。”
金天俊闻言,吓得够呛。脸色惨白的瞪着杜凌云,结巴道:“你们不能……杀……杀我!我是兖州候的长孙!”
“兖州候若是知道你春闱作弊,不知道还会不会将你当作孙子看待。”
杜凌云嗤笑一声,随后道:“你乖乖的把这药喝了吧,不要让我动手。”
“不要,我不要喝!”金天俊声往后连退几步,避开杜凌云手中的药瓶,好似只要沾一下他,都会被毒死一样。
杜凌云微垂眼睫,随后缓步靠近金天俊,趁着他怔愣之时,将药瓶中的药灌进他的嘴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金天俊只觉得微苦微凉的药汁很快进入口腔,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他双眼暴睁,惊恐的试图摇晃脑袋,挣脱杜凌云钳制他下巴的手。
可是,一切不过是徒劳。
最后他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两眼一翻,没了知觉。
杜凌云完成任务,便回了杜府,哪知也不过是刚刚进门,便被等在杜府的宫人碰上,立刻延请他前往东宫复命。
杜凌云闻言,眸子中闪过恨意,随后沉默的点头,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东宫之内,太子换下了黑色蟒袍,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绣金龙剑袖长袍,手执浅碧色琉璃酒杯,倚栏独坐。
杜凌云缓步踏上东宫的阶梯时,便看见廊檐之下的太子,满脸孤傲之色,见到他出现,唇边立即露出笑意,柔声唤道:“云,你来了。”
若是女子,杜凌云也决计不会生出这样恶心的感觉,偏偏是他从小当做哥哥的太子,小时候他还未曾察觉,直到太子弱冠之后,多次对他作出一些冒犯之举,他才隐约感觉到什么。
如今被他这样轻唤,杜凌云恍若吞了一百只苍蝇一般恶心想吐,他捂住心口,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金天俊属下已经处决了。”
太子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一双丹凤眼落在他的身上,带着灼热的眸光,令他几乎想要拔腿逃走。
只是,他不能走。
从前他有一次为了逃避太子,太子为了报复他,不仅将替他打掩护的宫人全都凌迟,还故意诱惑霜儿,险些犯下错事,若不是他得了太子故意泄露的消息,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杜凌云既痛又恨,若不是为了霜儿,他宁死都不会妥协于太子。
“云,你怎么不说话?”太子微微撇嘴,有些不高兴的望着杜凌云,语气亲昵,到好似打情骂俏的恋人之间的蜜语,他从阑干上起身,大红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轻扫光洁地板,发出“簌簌”的轻响。
他缓步走下台阶,慢慢靠近杜凌云,眼中带着欲念和炙热的情意。
只是这些,都是杜凌云想要避之而不及的,他脚步微微后退,却因为太子脸色微变,又被迫止住,只好垂下头,静默的等待太子的靠近。
太子立在杜凌云跟前,伸出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