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云独身立在东宫之前,此时太阳已然西下,一抹残血般浓艳的斜阳落在他的衣衫之上,好似染血一般。
只是,杜凌云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再回杜府,从此消失在连云国。
穆逸曾派人去打听过他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包括第一斋也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线索。只在多年以后,才告诉穆逸,有一位酷似杜凌云的寺院高僧,曾在连云国的善缘寺讲经。
此乃后话,暂可不提,且说当下,君将军自从得知了君沐兰心中掩藏的秘密,也有些害怕自己走了上一世的老路,被人陷害,于是生了去意。
君洛曦将这个消息跟君沐兰稍提,君沐兰闻言立刻赞同,并且催促君洛曦快些辞官。这样一家人远离上京,从此隐居山野,别提多惬意。
于是,君洛曦像皇上提出了辞呈。
皇上经了太子一事,整个人都衰老了许多,须发皆是花白之色,听了君洛曦要走,心中生出万千感慨。
“当年之事,是朕委屈了你。”
“皇上不过是以大局为重,微臣从未曾挂怀,皇上也切莫在为此伤感!”君洛曦双眼微酸,当年他与皇上也是情同手足,如今却要分道扬镳,世事无情最难消!
皇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如今你若想要离开,便随了你的原吧!”
“谢皇上!”君洛曦跪伏于地,长拜不起。
这一声,让二人几十年的情意就此烟消云散,从此不再是兄弟,也不再是君臣。
君洛曦辞了皇上之后。打算回府里处理完手头的事物,可是尚未出宫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君将军,太后有请。”
寿禧宫内,太后一如既往的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妆容精致,甚至还在双眉之间贴了一颗水蓝宝水滴形宝石贴片。印着日光。熠熠生辉,到好似观音入凡,只可惜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悲天悯人之色。却是一派狠辣冷漠。
莲花指间拈着一颗水晶葡萄,却并没有吃,到好似观赏一般,在之间转动。
君洛曦长身一拜:“太后娘娘!”
“嗯?”太后似乎这才注意到君洛曦。“君将军来了?来人,赐座!”
二人想对而坐。君洛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对着太后拱手问道:“不知太后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拈着葡萄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后将葡萄放在摊开的手心。对他道:“这是曲水国这一次特意给哀家带过来的,因着哀家喜欢吃葡萄,即便两国交恶。这葡萄却是从未断过哀家的。”
见君洛曦沉默不语,太后也不介意。继续笑着道:“你可知为何?”
“微臣不知,”君洛曦拱手,“但是就微臣所知,即便两国交恶多年,皇上也是每年给连云国送去许多礼物,丝毫不逊于这葡萄。”
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将手中的葡萄往桌子上一扔,拿了帕子将手擦干净之后,才开口道:“为何皇上给曲水国送礼物,哀家却是不知?”
“此事皇上一直勒令瞒着太后娘娘。”
“那你如今说给我听又是何意?”太后抚了抚鬓发,那里已然有了斑白的银丝,只是被梳妆的宫女遮掩住了而已,她眼神微厉,朱红色的唇微动,“你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于你?”
“太后娘娘,如今曲水已答应同本国联姻求和,两国重修旧好,难道不是民之所向吗?皇上又岂会因此怪罪于我?”
说完,不待太后说话,君洛曦忽而起身,拱手告辞:“今日该说的话已然告知了太后,请太后三思,尘事已了,莫添新忧。”
说完不待太后有所动作,便径直离开了寿禧宫。
君沐兰听完父亲将自己同太后见面的场景,不禁嘻嘻一笑:“爹,没想到你这么粗放之人,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君洛曦无奈的揪了揪她的鼻子,“都是你娘告诉我的!”
“爹,女儿奇怪的是,你说的尘事指的什么事呢?”
“这是皇室秘辛,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少知道为好。”
见君洛曦不愿说,君沐兰不高兴的撇嘴,随后忽然带着捉狭笑意,扯了扯君洛曦的胡须:“爹,既然你官也辞了,公务也都交接出去了,咱们要不要去把娘接回来?”
“你不是说让你爹将你娘‘娶’回来?”君洛曦睨了她一眼,想起上次被她捉弄的事,郁闷的说道:“还说呢,之前不告诉爹你娘的事情,还骗我非让我再娶,哪有你这样做女儿的?”
“哈哈,女儿也不过是想试试爹对娘是不是这么矢志不渝嘛!”
君洛曦无奈,“顽皮,看你以后嫁人了还是不是这般胡闹!”
“爹,你和娘的亲事都没办,女儿才不嫁人呢!”君沐兰微微笑着道:“再说,娘亲总是这样住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啊!”
君沐兰的话说中了君洛曦的心事,吴氏身体娇弱,即便得了救治,但是底子都垮了,如今全靠药吊着,才能同常人无异,但是日子久了,只怕……
想及此,君洛曦心里不禁戚戚然,第一次承受住了丧妻之痛,第二次,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承受……
君洛曦的沉默,让本来心情不错的君沐兰不禁也止了笑,她轻轻拧眉,君洛曦心里想什么,她也能猜到,所以也担心,当初不愿告诉爹这件事也是考虑到这一层,但后来实在不忍心看到爹娘互相忍受相思之苦却不能见面。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一时冲动,是对是错。
君洛曦想了许久,最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