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姨娘侧目看向说话之人,这是——“太子?”
太子身穿明黄色四爪蛟龙腾云纹高领长衫,意态阑珊的倚坐在树干之上,表情邪肆,带着一丝慵懒的扬起唇角笑道:“正是本宫。”
卢姨娘忙屈身行礼:“妾身见过太子。”
太子随意的抬了抬手,将领路的内侍屏退,转头对着卢姨娘绽出一抹魅惑的笑容:“作为将军府的一名小小姨娘,夫人就没想过做将军府的女主人吗?”
卢姨娘一怔,她自然想过,取代吴氏成为将军府的女主人,不再仰人鼻息,不再看人脸色!她的女儿也可以扬眉吐气,从此不会再因身为庶女而被人看低!可是即便吴氏已经去世,太后提都不曾提到帮自己上位的事情,只是一味的要求她找那些该死的东西。
她缓缓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你是什么意思?”
太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浮尘,指了指皇宫的西侧:“你不觉得,永远做那个老妖婆的一条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么?”
卢姨娘心里一惊,太子说话怎的如此放肆?太后再不济也是他的祖母,也是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最尊贵的女人,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人听去了,岂不是连累自己遭殃?
她哪里知道,太子生性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别说是太后,即便是皇上他照样能说出违逆的话来。
太子见卢姨娘的反应,稍稍有些不耐,脸上笑意渐收:“本来还以为夫人是个明白人,没想到竟是胆小如鼠,你便是做一辈子那人的走狗,她都不会将你的死活挂在心上。”
卢姨娘听了太子的话,心里虽然不爽利,却也无从辩驳,只得忍住怒气对太子道:“太子固然身份高贵,又岂是妾身这等低下之人可比的?命该如此,妾身也不过是生不由己!”
太子冷笑一声,对着卢姨娘淡淡道:“夫人也该明白,既然今日本宫唤了你来,就是有事相托,若是夫人不愿意,本宫只怕夫人今日——”他抬眸看了一眼卢姨娘,一字一句的说道:“很难出宫。”
卢姨娘心里吓了一跳,她倒没想到太子这般毒辣,若是自己今日不答应他的要求,就会直接将她灭口,这下还真是骑虎难下!
太子对着卢姨娘继续道:“夫人可考虑好了?答应还是不答应?”
卢姨娘刚想开口,太子忽然伸出手止住她的话头,轻轻一笑:“你可以考虑一盏茶的功夫,若是一盏茶之后,你说出的答案是本宫不想听的,那你的下场无需本宫多说。”
“太子都不曾告诉妾身是什么事情就如此咄咄逼人,难道还想要草菅人命吗?”卢姨娘嘴唇一哆嗦,壮着胆子反驳道。
太子也不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忽然袖袍一挥,一股劲风如锋刃般刮出,落在先前他趟过的树干上,“吱呀”树干应声折断,慢慢的坠到地上,掀起点点尘烟,整个过程犹如放缓的动作一般,将卢姨娘吓的惊呆在当场。
她毕竟只是一个内宅的普通仆妇,哪里知道世界上还有内力这种东西,见到太子小小的露了一手,忍不住脊背发凉,如果刚才太子对准的是她的脖子,那此刻她定然已经身首异处,血溅当场了。
正在她踌躇之间,忽然远远的走来几人,为首之人一身宝蓝色紫薇花纹宫装,头戴金凤衔珠流苏套簪,形态端庄舒雅,缓步而来,正是当朝皇后。她手臂微抬,身后跟着的众位宫婢立刻止住步子,留在原地,她只身走近太子和卢姨娘。
只见她浅笑嫣然,对着卢姨娘温和的说道:“这位便是将军府的卢夫人吧?”
卢姨娘忙点头,对着皇后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忙唤卢姨娘起身,对着她笑道:“无需如此多礼。”
随后又看了一眼太子,以及他身后一片狼藉的树木,略有些不悦的对他道:“你可是吓着夫人了?夫人是咱们的客人,你怎么能如此怠慢?快给本宫下去罢,免得惹人不愉!”
太子对皇后这番话,丝毫不以为意,仰面狂笑,随后充满警告的看了一眼卢姨娘,这才离开。
太子一走,卢姨娘立刻感觉气场松缓了许多,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拿眼偷偷瞧了瞧笑意盎然的皇后,她拿不准这母子俩是不是故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拉拢她。
对于卢姨娘的发呆,皇后并没有见怪,反而对她亲近的说道:“说到底咱们也该多多亲近,曾听皇上提到过,君将军与皇上乃是发小,情同手足,夫人是将军的妻妾,以后同本宫也该多走动走动。”
卢姨娘倒不知道君洛曦与皇上竟有这样一层关系,心里兀自惊讶,面上却恭谨的对皇后推辞道:“妾身不过是将军府的姨娘,又岂敢高攀娘娘?”
皇后笑着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本宫还得像夫人道喜呢!”
“道喜?”卢姨娘满脸疑惑的望着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难为夫人屈居人下十几年,如今将军的正室已薨,夫人岂不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待将军回朝,自然会将夫人抬房,本宫岂不是得恭喜夫人?”
话虽说的动听,但这事却并不是那么顺意的,君洛曦是什么个性卢姨娘自然清楚,定然是宁肯守着吴氏的灵位都不肯对自己瞧上一眼,更休谈抬房这样的话了,卢姨娘想到这里,心里免不了一阵阵的酸苦滋味,对着皇后娘娘强笑道:“妾身若是能如娘娘说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