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七,吴氏七七之日。
寒霜遍地经风扫,冷雪凝枝化骨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纷繁的洒落上京,整个上京银装素裹好不素洁。
将军府正门口的台阶上,碧涛给君沐兰戴上风帽,又仔细将她大氅的系带小心的系好,
“小姐这样大的风雪你一定要去吗?”
一旁的卢姨娘怕君沐兰改变主意,未等她回答就抢先说道:“你懂什么,就是这样的天气去才显心诚!”
碧涛忘了一眼卢姨娘,不敢辩驳,只得对君沐兰小声道:“小姐真的不要奴婢跟着吗?”
君沐兰启唇一笑:“傻姑娘,许婆这几日身子不舒坦,府里也只有你我比较放心了,你和亚信一定要守好咱们的家等我回来!”
碧涛闻言,鼻头微酸,小姐说的是“咱们的家”,可见小姐是将她当作了亲人,这份恩情,对于从小没爹没娘的碧涛来说,死都不会忘记,于是她对着君沐兰狠狠的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家好好的守着!”
君沐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转身上了马车。
卢姨娘和君瑾兰在另一辆马车之上,她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瞧了一眼君沐兰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狠戾的笑容,吩咐车夫道:“快些赶路吧,雪大了可就不好赶路了!”
车夫立刻挥动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个空响,两辆马车同时朝着城外奔去。
君瑾兰瞧着卢姨娘这般急冲冲的样子,心里一阵郁闷,说好的去别庄赏冬景的,忽然改去善缘寺,谁要去看一群没趣的秃驴念经啊!
君瑾兰一脸的不高兴,理都不理卢姨娘,卢姨娘却对着君瑾兰露出一丝略有些狰狞的笑容得意道:“瑾儿啊,等到今日一过,咱们娘俩算是终于出头了!”
君瑾兰疑惑的看着有些神经质的卢姨娘,对她这副样子陌生至极,不解的问道:“娘亲,你说什么胡话呢?”
卢姨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却并不作答,只是将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捏了捏,心中暗暗想到:成败在此一举,一定会成功的!
善缘寺在上京素有声名,所以卢姨娘提到要去善缘寺祈福时,君沐兰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因为她心里一直惦念这吴氏的身体和爹爹的安危,想去替爹娘祈福,这才顺水推舟应了卢姨娘。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棱形雪花在空中不停旋转飞舞,犹如跃入人间的白色精灵。君沐兰掀起一角帘子,瞧着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心里一片祥和。
即便她知道,白雪粉饰之下的世界依然污糟腌臜,但是至少这一刻,她所看到的是圣洁和纯净的!
很快马车行驶了一多半的路程,离开了平坦的官道,驶进崎岖的山路之间。
这条路路况坎坷坑洼,又被大雪所覆,一时马车颠簸不断,坐在车上的几人皆是叫苦不迭。
卢姨娘忽而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快停一停,我要更衣。”车夫忙拉住缰绳,将马车止住。
卢姨娘吩咐君瑾兰在车中坐好,又走到君沐兰的马车旁边,隔着窗户道:“沐兰啊,姨娘有些内急,这时辰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善缘寺便要谢客了,你先去姨娘稍后便赶上来。”
君沐兰从窗户处探出头,瞧了一眼苦着一张脸的卢姨娘,点点头:“知道了。”
卢姨娘待君沐兰的马车走远了之后,返回马车上,命车夫往回走,那车夫迟疑了一下,问道:“姨娘,咱们不是去善缘寺吗?怎么又往回走?”
卢姨娘瞪了一眼车夫,呵斥道:“怎么?我说的话做不得数?我刚才已经和大小姐说好了,替夫人祈福的香火钱落家里了,我得亲自去取来。”
车夫愣了,明明刚才姨娘还说是要更衣,这会儿又说要回去取香火钱?
反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赶车奴仆,主子的事他也过问不得,主子说打转,他也只得照办。
“娘,咱们怎么又回去啊?”君瑾兰疑惑的看着卢姨娘。
卢姨娘对着车帘子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瑾儿不必多问,咱们只需要回去等消息便可。”
君瑾兰满肚子疑问,可是卢姨娘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愿意说,她最后只得气鼓鼓的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等到二人回到府里,管家看着卢姨娘和君瑾兰,疑惑的问道:“姨娘今日不是同大小姐一起去寺里上香吗?怎么回的这般早?”
卢姨娘冷冷一笑:“是去了,半路落了东西,我先回来了。”说完也懒得理会管家疑惑的神情,领着君瑾兰就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吩咐管家道:“你且去安排一顿上好的酒菜,今日我要庆祝一下。”
“酒菜?”管家更加疑惑了,这非年非节的姨娘要庆祝什么?再说今日可是夫人的头七,要斋素,姨娘大肆庆祝,岂不是又要惹大小姐不高兴?
卢姨娘点头,笑的好不得意:“君沐兰那丫头又不在,你怕什么?这都要吃午饭了,姨娘我饿的紧,你还不快去安排?”
说完也不顾管家的反应,带着君瑾兰回了梦梅居。
到了下午,本来应该陪君沐兰前去善缘寺的车夫却忽然跑回了将军府,累的气喘吁吁的对着守门的下人道:“快,快去禀告姨娘,大、大小姐,被、被抓走了……”
“什么?”正巧在一旁的管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变了脸色,上前问道:“你说什么?”
那车夫一路跑回来,早就精疲力尽,此时瘫坐在将军府大门的台阶上,气都喘不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