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随着侍从来到知秋园,知秋知秋,却也是极为应景,眼下正值暑末,知秋园里的菊花已经悄悄的露出了花苞,果真,见花便知秋。

凉亭之内,那对经历了生死的父子此刻正静静的对着古檀木的棋盘,桌上的棋子刚开盘,看不出端倪,只是阿诺不会再上上次一般担心,子轩的棋艺深不可测,连师父有时候也只能勉强同他打个平手,别说是上次他见识过吴王下棋的套路,就是没有见识过,她也不会担心,因为她知道,子轩定会赢的。

侍从停步,做了个请阿诺入内的动作,阿诺拖着还未痊愈的腿,一步一步的走到棋盘跟前,她本不想打扰眼前这俩位下棋,却见吴王已经停了手,阻止了要行礼的她,说道:“你腿上有伤,就别在跪了,老实在一旁坐着吧!”

阿诺谢过吴王,很快侍从便很贴心的拿来了一把软藤椅,上面还垫了了厚厚的垫子,阿诺吃力的坐下,高度刚刚好,正好能看到棋盘之上的黑白交锋。

多日不见,子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越发的显得清冷了,倒是看精神还好,见到阿诺过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好多话想跟她说,却发现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似见一位老友,一点波澜都没有。父王说她腿上有伤,她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严不严重,他竟然手一慌乱,下错了一步棋子。

阿诺回以她微微一笑,也不再打扰他,后背向后靠在垫子上,表示她对这盘棋的输赢都没什么看法,谁输谁赢,都与她无关一样。

或许是阿诺的出现扰乱了子轩的心神,这盘棋他下的心不在焉,明明可以一击即破的局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扰个弯子才落子。如此几次的反反复复,阿诺却看明白了子轩的心思,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局棋的输赢,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棋局。然后问一下眼前的人,这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可曾过的还好,她可曾有过想着自己。

吴王也知道子轩的心思,却也不点破,眼皮也不抬一下,对着身边的人说,“秋琳,你说,会稽王的棋艺同你那夫君范珩比起来。当如何!”

阿诺没想到吴王会突然之间来这么一句,而且还是当着子轩的面,她该怎么回答,孰高孰低,吴王这身经棋场的老手又怎么不知晓。还要她来做答,或者,吴王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回答,只是趁机警告一下子轩而已。

未等阿诺回答,子轩先回道:“父王,阿诺她……”

“来人,掌嘴!”吴王却粗暴的打断了子轩的话。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一名黑衣侍卫,身形迅速,阿诺还没有防备,一巴掌已经甩在了她的脸上。

阿诺被猛然之间被打,只觉得眼前一昏暗,然后便是一闪一闪的金星。这一巴掌的确打的极重,以至于她都没想到防备,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防备过。

吴王却依旧淡淡的说:“孤问你话,你不回答,却叫会稽王来作答。你说该不该罚!”吴王的声音极为低沉,仿佛那做错了事的的确是阿诺一般。

阿诺还未明白,却见子轩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跪在吴王跟前,“父王,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王放过阿诺,要惩罚,便罚儿臣好了。”

吴王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那个人,眼睛对着阿诺说道:“孤打你,只是要你记住,你现在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情,孤不会因为你是故人的亲人而手软,孤也不会忘记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你可明白!”

吴王的这番话,看似是对阿诺说的,其实却是说给另外一个人,阿诺忍着想爆发的冲动,低头不回,她终究还是被卷了进来,郁闷,厌恶,愤恨,这种种的一切,皆来自眼前这位帝王,若不是腿上的伤叫她行走不便,她估计会站起来刺他一刀,不管眼前这个人是谁的爹,谁的王。她已经被压抑的难以呼吸了。

子轩面无表情,阿诺却见他紧扣的双手已经发白,脑子之间豁然清醒,她不能冲动,她若是为了自己的一念私愤,会连累眼前这个人,最终,她还是低眉顺眼的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忍着腿上的丝丝疼痛,跪在吴王面前,说道:“小女多谢陛下训斥,自当牢记在心。”

庭外传来侍从的声音,“陛下,成大总管说偶然之间得到了一套黑白玉髓的棋子,听说陛下正在下棋,要拿过来献给陛下。”

吴王脸色转为明朗,说道:“哦,却是个宝贝,宣他过来。”

当成越急匆匆地过来的时候,眼中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他要献宝的人,而是地上跪着的这俩个人,子轩低眉顺耳,身子却在莫名的颤抖,阿诺脸色发白,飘飘摇摇,他行过礼之后,把手中的木盒放到桌前,说道:“来之前看到素锦那小子四处在寻你,像是吃药的时间到了,却原来你在这里贪玩,若是等公子回来你的伤还不见好转,恐怕又要一番为难他了。”

成越这话说的巧妙,吴王却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明白,说道:“来人,送秋琳回天水阁好好养伤。”继而又对着跪在地上的子轩说道:“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陪孤看一看成越带来了什么宝贝!”

一侧的成越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根本就不是打算过来献宝的,而是听素锦急匆匆地过去找他,说他们家小姐被陛下带走了便过来救场的,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又是个什么心思,听他手下的人说是在下棋,便匆匆回到住所,把跟随他多年的那套黑白玉髓的围棋拿了出来。

果然,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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