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幽兰若,见过太子殿下。”
雾月楼三楼的一间雅阁中,蟒袍玉带的清贵公子正看在一壶煮好的茶水出神,一道不怎么恭敬的问候突然响起。
雅阁中躬身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随从,听见这道声音,身子愈加恭敬的弯下。
幽兰若踏进雅间,走到诺斓对面,不管是神情还是姿态,都无半分恭敬。
诺斓轻笑,命侍从将煮好的茶水递过来,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放在对面,一指对面的空位,对幽兰若道:“请。”
幽兰若看了他一眼,大方的落座,举杯,饮茶。
“商女幽兰若?”诺斓状似回味着这几个字。
幽月,幽兰若,一个人,两重身份,地位悬殊,立场分明,却从未昭示人前,如今是打算,彻底摊开吗?
“呵呵,幽秀,”诺斓笑容不变,口中唤的是初见时的称呼,“听闻幽相最近身子骨不太好使,幽秀少年心性,洒脱豪爽,行事却也不能不顾忌一二啊。”
说得好像他不是少年似的,幽兰若冷哼一声,“没动我的朝凤楼,我还以为你果然能看在聚先庄的面上退让一步,没想到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啊!”幽兰若嘴角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只是诺斓,你觉得我轻轻松松把聚先庄送给你,真是因为我没有能力与你较量?觉得我,”笑了笑,问道:“没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当然不是,”诺斓摇摇头,“幽秀的能力在下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想出手罢了。”
“你既然认得清,又何必来惹怒我!”幽兰若冷嘲道。
诺斓突然沉默,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品了两口,放下茶杯又是一声轻叹。
“幽秀,听说你之前每月初七都会来雾月楼品雾月饮?”诺斓冷不丁的换了个话题。
幽兰若没应声,他又道:“真的只是对茶的执着吗?”挑挑眉,“或者,对执着的执着?”
端着茶杯的手一晃,杯中剩余的茶水险些洒出来,所幸剩余的不多,在杯中荡了荡,没荡出杯沿。
幽兰若斜睨着诺斓,这位深居简出多年,困于深宫不得志的太子一朝腾飞上天,他的yù_wàng,是否会有填满的一日?
“诺斓,”她似是对老友的语气,“我对什么执着,执着到什么程度,你委实没有关心的理由。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皇宫里那把龙椅,你要怎么才能坐上去,以及如何才能坐稳。”
“哦?”诺斓笑看着幽兰若,摇摇头,不太赞同道:“正如雾月楼的雾月饮,有人是对茶执着,有人是对执着执着,但不论是哪一种,当得不到的时候,都是遗憾。”
“有些遗憾,是一时的,有些遗憾,是一生的。这雾月饮,”诺斓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无声无息换了味道,不知不觉彻底遗失,对我来讲是一时的遗憾,而幽秀,是后者。”错过,会是一生的遗憾。
哈s者!
幽兰若想笑,“天底下喜欢我的人太多,想要我的人也太多,只是敢要人的可没几个,能要我的人可是寥寥无几。诺斓,你确定?”
诺斓含笑不语,只是看向幽兰若的目光蓦地浮出些许深情。
“啧啧,难难!”幽兰若叹息着,“陆情轩是你的堂兄弟,你此时地位虽然抬正了,但依旧是危如累卵,根基太薄,支持者太少,跟你的堂兄弟抢女人,道德上站不稳,还得罪安王府,更是作茧自缚之举。”
“幽秀,谁说你现在是陆情轩的女人了?”诺斓笑得意味深长。
幽兰若一怔,先前她和陆情轩正式退婚,后来又收了方少倾的聘礼,确实,和陆情轩越走越远了。
“谁说,”幽兰若嘴角突然凝出个笑,右手似有意无意放在泄上,她抬头:“我不是他的女人了?”
那姿态,那脸上的暧昧和桃花春色,实实在在的的一幕真的米已成炊珠胎暗结的情态。
果然,诺斓面色一变,他眸中全是不信,但随即都消散开。他相信陆情轩的正直和君子作风,同时,也更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完全没有礼法教条的束缚。
诺斓的视线在幽兰若泄上停留很久,最终,放下微冷的茶杯,起身离去。踏出门槛前,扔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那么,幽秀可要好好休养,确保自己能安然嫁入安王府。”
幽兰若撇撇嘴,小屁孩一个,给姐吓吓就撒丫子擂了退堂鼓。
时间,流转得很快。三天后,芳公主的丧礼葬礼在陆情轩的操持下风风光光的落幕。月海心的丧礼葬礼也在同时完毕。
处理完毕月海心葬礼得瑕非修禹带回了一块锦帕,这是在月海心枕头下面的暗格里发现的。
幽兰若捧着锦帕,她担心瑕非年纪小处理不来这么大的场面,着修禹去帮忙,擅长机关巧技的修禹竟然在发现了这个,这下可怎么处理?
锦帕是一块天丝锦制成,这种料子,天下也难寻。锦帕上狂放的写了五个大字,“生死不能许”,写得张狂凌乱,张牙舞爪,幽兰若当然不认识,是瑕非对着日光辨别了半天,才认出来的。
这字迹有些年头了,不是月海心的字迹,却不知她为何收藏得如此隐秘。
“不管了,先收起来吧。”幽兰若将锦帕递给瑕非,让她好生收着,改日有空再研究。
她现下真没功夫追究这个,因为这几日,她虽然老实呆在续香阁“保胎”,但是外边该斗的还在斗,片刻没歇着。
首先是陆情轩一边处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