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说白了就是由无数个阶层组成的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中又包含了无数的利益团体。而所谓的利益团体,大到国家,小到某一个家庭或个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时候什么法律,道德,权威往往都会被无视。
康熙八岁登基,这些年来渡过了一个个难关,他的成长就是建立在与各种利益团体对抗的过程之中的。因此康熙心里早就清楚的认识到了利益的重要性。而一直以来他采取的策略就是平衡。宫内宫外,平衡各种关系,各种势力,以保证他的江山和皇权的稳固。
但不可否认的是,康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帝王,敢想,敢干。有温和的一面,可该出手时也绝不会手软,他敢于打破一切平衡。除鳌拜时如此,平三藩时如此,推行新的财税政策时也是如此。而今天,康熙平静如水的眼中又再一次跳动起了炽烈的火焰。
淑云知道,又有一些平衡即将被打破。不破不立,破了之后就会有更加完善的制度被建立起来,这对于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与进步都是极其有利的。
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一次酒后驾驶所造成的事故,给康熙敲响了警钟,也使得他通过这件事看到了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社会隐患。进而下定决心要好好整治一番。这恐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吧!
用膳将罢之际,李德全在外请示后就轻轻推门而入。给康熙,淑云和福全规规矩矩的行过礼之后,就轻声道:“启禀皇上,刚才街上那位中年人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
“嗯,说说。”康熙点头道。
“嗻,此人虽然看起来比较老成,像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中年人,其实他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名叫田文镜。是汉军正黄旗人,现为国子监监生,勤学好问,性情耿直,只是有时行事过于刁钻刻薄,导致其在国子监人员比较差。”李德全躬着身子一板一眼的奏报道。
康熙听罢就看向了淑云。
淑云却有些愣住了。从他的履历和性情上看,应该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那位了。没想到这还发现了条大鱼啊。田文镜可是雍正朝的名臣,曾一度官至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河南山东二省总督,深受雍正器重,雍正遂评他“忠诚体国。公正廉明”。
淑云以前工作时。还曾经看过一条有关田文镜的故事。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个肯下苦功、干实事的好官。
雍正年初期期,田文镜是河南总督,在他任上,干出了不少实实在在的成绩。
那时候。黄河开封段经常泛滥,但因为资金缺乏,前任官员往往只是用一些草袋、木料来加固河堤,小的水灾还能应付,而一碰上大的洪峰一准就会垮下来。久而久之,治河成了历任河南总督最为头疼的问题。
田文镜上任时,一场洪水刚刚消退。他站在黄河旁边的一个高坡上,看到满目疮痍。回到开封城内,面对满大街的灾民。田文镜暗下决心,一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一顽疾。
决心容易下,实际做起来就难了。田文镜召集官员们开会,没人愿意发言。事情明摆着,没钱!治理黄河的大头资金向来都是由户部统一安排和调配。再分拨到沿河各省。可如今国库都被官员们借空了,所谓的拨款就都只能是账面上的数字,实际到达各省财政的,不到十分之一。而且就这十分之一也常常被挪作它用,甚至不翼而飞。所以说河要治,首先得吏治,官清了,才能海晏河清。
可吏治这篇文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每年的汛期可不跟你打商量。要治河,再去和户部扯皮是没用的,只能误事,因此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自行筹措。
可河南布政使文泰站起来一拱手,也还是那句话——没钱!明面上的理由是因为朝廷兴兵,年羹尧二十万大军征伐青海罗布藏丹津,河南是重要的后勤供应和转运基地。实际上,田文镜心里清楚,这位布政使大人是八王爷胤禩的门人,国库通党库,是那个权势显赫、势力庞大的“八爷党”重要的一口钱袋子。另一方面,多数河南官员又怎么会不打本省藩库的主意?这多方伸手还能有个好,说早就将它蛀空了也一点都不为过。
朝廷的吏治田文镜有心无力,可河南的吏治他却还是有权力整治的。田文镜下令,所有在藩库借款的官员,一律按照雍正皇帝谕旨,限期补上亏空。一时间,河南通省官员哭爹叫娘,有说情的,有诉苦的,有告饶的,有抗法的,有耍赖的……但田文镜一个都不宽恕,一个都不通融,几个月后,河南藩库逐渐充盈起来。
田文镜的第二个政策是“乐捐”:所有河南富户,按实力大小自愿向政府捐款修河。不自愿?衙门有的是办法让你自愿,俗话说“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再说了,平时这帮人怎么发起来的,还不是傍着官府做生意。官商官商,没有官员的撑腰,你还能做成什么生意?因此,富户们也都纷纷“乐捐”,这样,治河的资金终于凑齐了。
田文镜召集民工,用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将原来草木建成的河堤全都换成了大条石,哪怕是百年一遇的洪峰也足以抵挡了。这当然是大功。可是那些被他触动了利益的人,都是和京城里的大佬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纷纷向上面告状。京城里以八王爷胤禩为首,许多官员一起向朝廷上书,弹劾田文镜。
官司打到雍正那里。雍正皇帝刚毅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