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良机天运>第七九章 红白二事
儿挂白布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丧事。就好像挂红布是成亲的标志一样,这“红白二事”的说法可是由来已久了。

“怎么好好地挂起白布了?”心里头嘀咕着,还是不敢信。问了天香,“石婆婆家不是搬走了吗?挂白布做什么?”

天香也是一惊:“这是……有人去了吧!”

怀着这样的疑惑,韶韵回来的那天晚上并没有睡好,等到第二天确定了这件事,天香还领着韶韵去隔壁石婆婆灵前磕了个头。祭拜了一下。当时石头叔不在,胡氏眼睛红红的,一身白衣被人扶着,抽噎声不绝。

她对天香一向是没好气的,但那会儿大约是哭累了,也乏力计较太多,没阻止天香磕头,见到韶韵也没多话。

正经吊唁的时间早就过去了,人家丧事都办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过几天又要回河阳府去,还有的忙。天香身份又尴尬,再没去过,就这一趟因为穿了素服,韶志回来看到了,还暗道了一声“晦气”。

当时韶韵几次想要说点儿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如石婆婆从来看不上韶志一样,韶志对邻里的漠不关心也不是从今天开始的,她有什么好去责怪他的呢?

心里头的那点儿不舒服被自己一点点抚平,虽然她并不是很认同石婆婆的某些观点,并不是对石婆婆很有好感,但她的存在的确是让自己有一个依靠的感觉,那种“如果爹爹靠不住了,我就去投奔石婆婆”的消极想法未必现实,却也是给人心理上留下了一条退路,有了一个能够稍稍信赖的人。

如今,这个人走了,他们家跟石家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吧!

胡氏那个人……

韶韵心里头清楚,别看石婆婆往常总说韶志的不好,但对韶韵她还是照顾有加的,吃饭了不忘问一声,天冷了嘱咐一句多穿衣裳,还有一些世情道理,多半也都是石婆婆给她讲的,老人的话未必多么华丽多么有道理,但那种教导之情却是值得感激的。

也许她很多地方说错了,也许他的有些观念让人不能认同,但冲着她对自己好,自己就没有道理不念着她的这一份好,然后深深感激。

伤感的情绪并没有多么多的泪水,真正伤心的时候韶韵是很少哭的,一如李氏断气的那个时候,她正在看着床边儿的药炉,算计着时间,在那蒸汽冒上来几乎要熏眼睛的时候熄了火,回头准备叫李氏起来吃药的时候才发现她闭上了眼。

韶韵还以为她睡着了,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低声叫了一声“娘——”,她的手冰凉,但这也是常态了,成日里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还要学着照顾孩子,身体还总是不舒服,产后的气血两亏是一直没有调养好,李氏的手经常是凉的,至少在韶韵的印象中是如此,于是她并没有警觉。

叫了一声没叫动,又摇了摇她的手,还是不醒……心里忽的一慌,好像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韶韵颤抖着手指努力把细嫩的手指伸到了李氏的鼻端,静悄悄静悄悄的,好像能够感觉到不远处药罐渐渐减低的温度。

没有呼吸——呼吸停了。

屏气凝息了好一阵儿,在胸口闷得发疼的时候,韶韵才极快地一个大喘气咳嗽起来,收回了手,踮着脚靠过去,额头贴着她渐渐冰冷的唇,好似索要她最后的一个祝福吻,猛烈急促的咳嗽让眼角挤出了两滴泪,她没哭,只是有些茫然。

呆呆地看着李氏很久很久,她的面容安详,眉宇间似有轻松神色,唇角也许有几分上翘,好似在微笑的样子……

屋子里那么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要没有的安静,这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被来探望的石婆婆打断,那之前记忆中好像一片空白,又像是被按了时间暂停一样形成一幅固定的画面……

时日今日韶韵还能够想起,她是在人来了之后才哭的,那哀哀切切的哭声中有多少是可怜那个女子,又有多少是可怜自己,她就说不清楚了。

短暂的时间并没有都用来悲伤,韶韵很快思索了自己的处境,很快明白了她该做什么,就好像每一个人在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有着求生的本能,她发挥了自己的本能,主动地寻找了韶志作为依靠,丧母之痛的可怜成为了她的筹码,在众多关心的目光中她的泪水演戏的成分居多,无论怎样,真的哭不出来呐!

这个世界,你们先走了一步。

那个世界,我迟早也会去。

所以……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身边熟悉的人离开罢了,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我一个,那种感觉并不好。

旧的枯萎,新的成长。每一个新生都踩着死亡,每一次成长都伴着悲伤。要不怎么说,吃一堑长一智呢?总要先会哭了才会笑,总要先会失了才能得。

闭上眼,帐子上那青绿色的花枝好像还在绕啊绕啊,新的叶子努力往前攀沿,老的叶子被甩到身后,颜色暗淡而陈旧,好像蒙了一层灰,转瞬就会枯萎衰败,化作地上的泥土,积攒出新生的力量,支持着新叶的成长。

眼睛好似有些湿润,那样的绿色攒了水一样,滴答滴答,湿了眼角,心里头有些空空的呐,这世上关心我的又少了一个呐,所以,我会记得你对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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