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春平捂着脸颊,朝着楼夫人冷笑,沉痛的道:“自尊、颜面?儿子哪还有这种东西?楼家哪还有这种东西?您卖了一个还不够,还想连儿子、儿子的儿子一起卖掉不成?”
楼夫人对楼春平的顽固、执拗十分无耐,她只能捺着性子哄劝:“不是爹娘要卖你,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要有你爹在,就有你的一切。如果楼家不在,你光守着一群如花似玉的贱女人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庶子庶女有什么用?”
这道理楼春平不是不懂,只是他不甘心。就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杜氏,他还要牺牲多少?
楼夫人叹道:“要怪也就只能怪你娶了一个丧门星,替楼家招灾招祸,横竖你也不喜欢她,将来爹娘再替你娶一房妻室就是了。现下你必须得按娘的吩咐去做,否则等你爹回来,你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楼春平咬牙道:“凭什么,娘,到底凭什么?她不好,您和爹做主,儿子休了她行不行?难道爹的前程就非得指望着她,指望着和许世子做这笔龌龊肮脏的交易不行?”
楼夫人一声断喝:“闭嘴。你若不去,便罢了,我亲自去,只是这等混帐话以后少说。”
楼春平呵呵惨笑道:“好,儿子闭嘴,闭嘴。总之我不去。”
楼老爷匆匆赶回来,听说了杜氏寻死之事,又听了楼夫人的安排,颔首道:“嗯,你思虑的极是,三郎意气用事,怕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由你出面,外面的事交给我……”他拈着胡须,冷笑一声道:“她以攻为守,倒是略赢了一局,本来是想悄悄处置掉她的。既然这样棘手,说不得只好再想办法。不过她除了捞回一条命,还能占到什么便宜?一个心胸狭窄的妒妇,在这京城里只怕也再无立锥之地,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楼夫人沉吟着道:“老爷的意思,这杜氏是故意的?”
楼老爷呵呵嘲讽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她若真的有心寻死,早在事发当日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楼夫人不由的点头道:“妾身也是想着,怎么就这么巧,偏生在紧要关头,她又被救活了,难道真是苍天无眼,命不该绝?”她迟疑的看着楼老爷道:“这事,不知道许家那七呆子在其中有无参与,又会是什么态度?”
楼老爷凝神想了想,道:“看许世子的态度,这许七呆是否痴傻颇有疑窦,只是这其中隐秘,不是我们有资格知晓的。不管怎么说,这事捅出来,对许家也没什么好处,咱们楼家表明了该有的态度,许家不会瞧不明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许家还是世子说了算,这许七会有什么下场么……和咱们没关系。”
楼夫人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妾身只是怕这许七被那杜氏所迷,万一他要替她撑腰出头,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楼老爷斜了一眼楼夫人,讥嘲的道:“你当那许七是天上难寻,地上难觅的多情种不成?不过是一夜贪欢,能有多少情份?再说了,就算许七想、肯、愿意替杜氏出头,许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里不只是许家颜面的问题,还涉及到兄弟阋墙,许老侯爷是不可能也不愿意看到这样骨肉相残的场面的。所以许七不冒头便罢,若他敢冒头,自有许老侯爷、许夫人、许世子联手将他压服,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