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醉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爹娘纵然对她不大理睬,可是把她指给许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有卖女求荣的嫌疑,杜中玉为人中正古板,断然受不得流言蜚语的羞辱,所以他拒绝在情理之中。
只不知这好事者是谁,太不厚道了。
但想来这点龌龊心思未必是许家的意思,毕竟许夫人神态倨傲,话里话外是不愿意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否则说什么样的人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许家还真不一定相中杜家,相中自己。
总之没成,过去也就过去了。
杜霜醉轻吁一口气。
晴暖接着又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奴婢想,许家定是听闻过风声的,只是不曾放在明面上,所以也就装作不知。况且许家和杜家一向没什么往来,这事不了了之最好。便是楼家,只怕也并未听闻。昨儿在许家做客,奴婢瞧着五姑娘的眼神一直在许家七公子身上打转,后来又借了奶奶的衣服,再到后来传出许七公子冲撞了女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错认了是奶奶失了清名……”
这杜霜醉倒不怕,谣言再盛,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刻。
只是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旁人利用的棋子,尤其楼采凤明目张胆的打扮成自己的模样去诱引许七,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她一直没把和许七的几次接触当回事,唯独感到心虚的就是昨天那一次。她和许七之间终于从清清白白走到了暖昧不清这一步,杜霜醉很是烦恼。
晴暖打量着杜霜醉的神色,小心的道:“五姑娘的心思,奴婢私下揣测,大抵也就是想借着奶奶的名头,万一事发也可推到奶奶身上,未必是知道些什么隐情……”
只可惜她太天真,从来这天底下就是纸包不住火,她那点小伎俩哪够许家看的。还不是三两下就露了马脚,不仅丢了自己的脸面,也丢了楼家的脸面。
杜霜醉不置可否。
晴暖道:“奴婢总觉得,好像许家对奶奶也格外注意似的……奴婢和晴萱原本守在奶奶房外,是寸步不能离的,可是世子夫人三番两次着人来叫奴婢们过去,倒像是故意为之。”
故意把她和晴萱支走,就为的是让许七有机会单独和杜霜醉相处?
杜霜醉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仔细回想,好像也是,世子夫人穆氏为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多平易近人的。可那天她却肯用心敷衍自己。还把她素来交好甚密的知交故友介绍给自己。
杜霜醉敢肯定。穆氏肯和她这么交好,绝对不是看在徐家的面上。要是她对嫂子徐氏这么亲和还说的过去,可对她杜霜醉,有点过了。
再联想到许七的双獾玉坠。杜霜醉就觉得没有什么是想不通的。看来许家对于许七的心思不是一无所知,并且也不像她想的那样无动于衷,到底对她起了疑心。
杜霜醉又气又羞,又窘又恼。想着许七在她跟前装疯卖傻,可到底还是把她算计了。试想做为许七的家人,只怕对他真傻假傻是心里有数的,自己这不是上赶着往人家枪口上撞吗?和不知羞耻的楼采凤相较,还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不知道许家人在背后怎么讥讽嘲弄她杜霜醉呢。
杜霜醉恨不能再给许七两个耳刮子,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纠缠她了。
她的脸烫的紧,勉强镇定心神,道:罢罢罢。不管他们接二连三的试探,意欲何为,总之她现在已经是百口莫辩,那就不辩也罢。
许七对她的用心,怕是连楼家也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楼家会如何处置她。
杜霜醉托腮不说话,一边是确实想着自己的心思,一边也是借此遮掩脸上的烫意。她望着面有忧色的晴暖,不禁笑道:“我看是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就是巧合罢了,不管人心怎么复杂,到底各家都是要脸面的……”
就当是巧合吧,楼采凤确实是没带合适的衣裳,许家世子夫人和她投缘,愿意和她结交,许七也是误打误撞闯进去的。
杜霜醉打定主意以后要更加小心,面上不动声色,反过来劝晴暖。
晴暖的神情一松,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也就是这个意思。”她点到为止,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道:“想来只要奶奶严防死守,旁人便是有害奶奶之心,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杜霜醉和晴暖说了一会儿话,便意态恹然的回了平潮居。倒是巧,郑氏带着欢姐儿来玩了。
这还是杜霜醉嫁过来后头一次有人上门坐客,当下忙吩咐人上茶,抓了点心果子给欢姐儿玩。
郑氏笑着打量杜霜醉道:“弟妹好雅兴,我一听说了如锦的事就来看望弟妹,怕弟妹钻了牛角尖……不想倒是白跑一趟,听丫头说你自去园子里赏花玩景去了。”
杜霜醉心道,郑氏这话说的贴心讨巧,可其实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可就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了。
只怕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还差不多。
三房还真是多事之秋,这才一两个月,笑话不断,真不枉这些人捋胳膊挽袖子,兴致勃勃的守着看戏。
杜霜醉打起精神笑着敷衍郑氏:“二嫂说笑了,出了这样的事,我哪还有赏花玩景的兴致,是心里实在憋闷,才出去走走的。二嫂有心,劳你惦记,我打心底里感激不尽。”她面露惆怅,却又强颜欢笑的道:“还是二嫂过的欢喜自在,真让霜醉羡慕。”
“咳,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郑氏唇角含笑,一副过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