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霞最是抓尖的一个,样貌、品性都极出挑,楼夫人不舍得把她配给粗蠢小厮,又没有理由把她召回身边,便索性指派她照顾如锦。
说是照顾,彼此心照不宣,横竖没离了平潮居,还在楼春平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可晴雪就有些尴尬了。她虽不是杜家家生子,但到底跟着杜霜醉有些年头了,又陪嫁到了楼家,自然以后的前程就都指着杜霜醉。
可事出波折,如今不上不下,眼瞧着三爷是替她说不上话的了,晴雪便万念俱灰。
她一直做着姨娘梦呢,这么快就被打的碎成齑粉,她实在接受不了。尤其和她一样身份境遇的晴珠倒因为停了避子汤怀了三爷的子嗣,因祸得福,反衬的晴雪蠢笨废物。
纤云、巧月是擦了黑被家人领走的,哭天抹泪,悲痛欲绝,三爷连个面都没露,只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晴雪瞧了就更加焦灼。
晴雪翻来覆去,夜不成寐,才两天,熬的面如土色,眼下青黑,竟老了两三岁不止。可叹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明白,仍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楼春平身上,打听着楼春平喝醉了歇在了西一处书房,便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了楼春平的书房。
楼春平装模作样的拿着书在看,其实早就酣声如雷。自打楼老爷申斥他之后,书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粗使丫头。
西一处自有角门通往正房后楼的夹道影壁,楼醍、楼醐自行往来,倒也方便,因此楼春平虽酒醉酣睡,他二人尚不曾离开。
晴雪进门,楼醍和楼醐便和她见礼:“雪姑娘来了?”
晴雪闻着酒味,明知顾问:“三爷喝酒了?”
楼醍道:“可不是,这几日天天如此,小的们怎么劝也不听,长此下去。三爷的是要伤了身子的,雪姑娘您可务必得好好劝劝三爷。”
晴雪轻叹一声,道:“唉,三爷这样自伤,真叫人于心不忍,可我人微言轻,三爷又怎么听的进去?”眼神含波,楚楚堪怜,虽说着自暴自弃的话,但手上不停。又是打水。又是沏茶。又拿了热手巾,解开楼春平的衣服,替他擦洗脸和脖颈。
楼春平舒服了许多,满意的呻吟了一声。摊开手脚,睡的更沉。
晴雪手脚麻利的又替楼春平脱了鞋袜,也不嫌脏,打了热水替他洗脚……把楼春平服侍的妥贴周到,看的楼醍和楼醐叹为观止。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这几天他们两个照顾三爷,其实也就是把他架到床上,让他睡到天大亮,哪里有晴雪这样细致。
晴雪又早就亲手煮了醒酒汤。见楼醍和楼醐只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不由的笑道:“这里有我呢,你们和三爷跑了一天,怪累的,也都去歇着吧。若有什么事,我打发人去叫你们。”
楼醍和楼醐也觉出来自己在这就是个木头桩子,于事无补,说不定还添乱,晴雪既说了她来照顾楼春平,两人也乐得清闲,说了几十句好话,将楼春平托付给了晴雪,回了自己的下处。
晴雪守着楼春平,一直捱到三更。楼春平口渴难忍,闭着眼睛道:“水。”
晴雪伏在榻边,昏昏欲睡,听见楼春平醒了,忙直起身子,将手边早就晾好的温茶递了过去:“三爷,您醒了?这是奴婢一早就泡好的菊花茶,您喝两口降降火。”
楼春平勉强睁开眼睛,见是晴雪,便哦一声道:“怎么是你?”
晴雪眼圈一红,道:“奴婢有些日子没见着三爷了,这心里就跟有百十个猫一样,心痒难耐,听说三爷日日借酒浇愁,奴婢放心不下,这才觑空来瞅瞅。”
楼春平听着这话就有气,喝了两口花茶,把杯子重重一墩,道:“都给爷滚。”
晴雪便含泪泣道:“三爷,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一则如锦姐姐失了孩子,二则纤云、巧月都被打发了出去,虽说姐姐们和奴婢相处日浅,可奴婢就觉得像是失了亲人一样难过,何况是三爷您?奴婢不敢腆颜能为三爷解忧,只盼着能陪三爷说说话,哪怕三爷打骂奴婢两下,权当出出气,也免得三爷心火郁结,奴婢就更不落忍了。”
楼春平本来是挺不痛快的,可晴雪这么几句话,字字都戳到了他的心坎里,当下气便平了些,可一看到她就想到杜霜醉,不免火气又出来了,便劈头骂道:“少跟爷这装蒜,你和你那心思歹毒的主子一般无二,惯会假惺惺的做戏,其实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晴雪膝行两步,抱住楼春平的双腿,道:“奴婢不敢说自己冤枉,但奴婢是一心为着三爷着想,奴婢知道三爷气不顺,您只管打骂到奴婢身上,可千万别在心里憋着。横竖奴婢在楼家也待不了几天了,就当奴婢最后替三爷尽尽心意。”
晴雪仰着娇嫩的小脸,睁着一双水润含情的眸子,嘟着红润的嘴唇,满是可怜又尊崇的望着楼春平,说不出来的娇怯可爱。她胸前的丰盈柔软又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楼春平的双腿,一双纤纤玉手则好巧不巧的攀着楼春平的大腿,大有他一点头,那如尖笋一样的手指就会按着他的想望伸进他的衣服里,替他纾解多日来的压抑。
楼春平这几天着实憋闷,倒不只是为了纤云、巧月几个,可恨他有苦说不出,只能以酒浇愁。又没人能理解他,他也无颜相告,自然对什么事都没兴致。
平潮居里人走了大半,他触情伤情,书房里又没有几个鲜嫩的颜色,这几天他都兴致缺缺。晴雪这么一哭一娇,倒把他的yù_wàng撩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