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太突然,此刻,离愁别绪,惊惧交加。
“娴儿,你随为师来。”
苏娴跟着师傅来到前厅,衡清也在,原本抱着酒葫芦的衡清一见苏娴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她。
苏娴知衡清疼她,眼下,让衡清这么一闹,那些积蓄已久的眼泪似乎有了决堤的理由。
那边,衡远持了一副薄绢,递给苏娴,“娴儿,这是你出生时襁褓内所带之物,现在,为师将它交还给你。”
苏娴接过薄绢,薄如蝉翼的白色绢布上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苏”字。
寻常绣工,做出的绣品都是单面绣,而手中的这薄绢,不仅质地奇特,自己从未见过,而且,那个“苏”字,竟是双面绣。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从反面看,都是端正方圆。
苏娴攥着薄绢跪在衡远面前。
“师傅,您让我看的药典我都看完了。还有您新采的药,也都磨好了。前几日打碎的人参粉,又重新磨了新的。娴儿在也不调皮了,在也不偷懒了,娴儿不想走,不想离开师傅。”
衡清在一旁鼻涕眼泪更甚。
衡远扶起苏娴,微微叹气,叮嘱道:“委屈了,就回桃林来,莫忘了回家的路。”
苏娴只一个劲的点头,不住地擦着眼泪。
衡远微叹,转身回了房。
衡清紧随着衡远,直骂衡远狠心,好好的娃娃就这么让别人领走了。
衡远喃喃:“她,也许命里注定是要回去的。”
衡清哑然,只这一句话,便让酒醒了大半。
想起当年事,该来的总会来,摇摇头,也顾不得那些已经选好的桃花酿,逃一般地,连夜回了竹林。
苏娴想到明日就要走了,却不见林奕白,便想去他房中找他。敲了半天门,里面似是没人,不禁沮丧,踢着小石子,准备回去。
苏娴揉着红肿的眼睛回到自己房前,白色人影一跃而至。
“小白!”
望着眼前的林奕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酒气愈发浓郁。
猛地,林奕白紧紧把她拥入怀里,“苏苏,苏苏。”
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化入自己身体里。他放在手心里疼爱了十几年的苏苏,只因天子一言,便要离开他了吗。
他不甘心,不忍心,更不舍得。
“是师兄不好,若你不愿,师兄带你走。我们另寻他处,安安静静,了此一生,可好?”
他后悔,在意识到梁远臻非寻常之人时为何没有早点把他赶走。
想到梁远臻,苏娴在林奕白怀里,抬起脸,柔声说:“小白,对于他,我是愿意的。”
林奕白不意苏娴会如此说,身子一震。
竟是,她自己愿意的吗。
林奕白稳住了身形,低头苦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骨哨,“苏苏,师兄不能陪你了,这个是鹿骨制成,可传音千里,若是什么时候想见师兄了,就吹响它。”
苏娴接过哨子,林奕白身影一晃,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梁远臻带了人到了桃林。苏娴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有一些细软。
那只骨哨和那副薄绢,她贴身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