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末,赵新华到标里来找到肖蹈,因为赵新华与协官很熟悉,说他家有事,要肖蹈去处理,可能要出去一个多月,标官就同意了。走的时候,标官说,肖副标官,难道一个人出去吗?你带两个人一起去吧。肖蹈就带了两个他发展的同盟会员。实际上,赵新华指派肖蹈去了广州,参加了广州黄花岗起义,肖蹈说,由于做准备不充分,只有他们的部队发动了战斗,其他的人员与队伍,在他们起义后要么隐了,要么逃了,所以,起义很快就失败了,他带去的那两个同盟会员也死了,他自已也是死里逃生,在一个多月后才回到了武昌。他说,起义后,广州各地都搜查革命党人,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了。与他一起参加起义的分在一起有十八个人,包括他带去两个,死了十七个,他受的伤最轻,就是左手中了一枪,子弹打进了肉,但没有伤到骨头。
他到一个农民家中,一脸疲惫,很失魂落魄无助地用白话对一个大姐有气无力地说,“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强盗抢了,还挨了一枪,左手臂肉里,还有一个子弹。你能不能帮忙,给取出来。”
那个大姐说,“我跟叫我们镇里的郎中来,跟你取出来。”
正在这时,搜村的人来,“你家有没有外地来的人,受了枪伤的?”
肖蹈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大姐,大姐到门口,“我家没有”。
搜查的人到这家人中,数了数人数,“你家明的只有四个人,这个人是哪儿来的?”
“这是娘家大侄儿,来我家帮我做农活,都做了好几天了。”
肖蹈也用白话说,“我帮我二姑来除草来了四天了。”
搜查的人一听,来人是用白话说的,也就走了。搜查的人走了过后,肖蹈说,他衣服都汗湿了,好险啦。
后来,大姐拿来酒,肖蹈自己洗了伤口,叫大姐拿了一个锋利的锈刀来,叫大姐给他割开,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那个大姐,怎么也不敢动手,肖蹈就叫她家里的人给把手捉住,他自己用刀在手臂上一划,割了一个一寸多深的口子下去,自己伸手把子弹拿了出来。新伤加旧伤,顿时,满手是血。她的孝子看到都怕,躲到里面去了,肖蹈又用酒洗了伤口。这一次用酒洗是比刀割还用痛的,是钻心的痛,痛得肖蹈头上全是汗水,头发都汗湿了。这时,到药铺中去买的金银花、黄芩、三七也拿了回来,肖蹈叫大姐去打成粉粉,肖蹈就用这些粉粉撒在伤口上,再用布包上,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是受了伤的人。
广州的四月天气有些热了,他说,在逃出广州的日子,穿长袖衣服,让他难受死了。肖蹈说,他去广州的时候带了一万一千两银票,他给起义总指挥部捐了一万两。自己只余下了一千多两,出了广州城,他自己就去兑了五百两,将五百两换成了大洋,这才一路回到武昌,他说,在路上,左手就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了。
回到武昌,标官说,你同去的两个人呢?肖蹈说,死了。肖蹈就编了一个故事。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土匪,由于他们只有三个人,那两个掩护他,已经牺牲了。肖蹈说,他自己左手也中了一枪,不过才刚刚好,肖蹈把自己左手上的伤给标官看,标官看出左臂上那一条新长出来的肉还是很嫩的,就信了。肖蹈说,赵新华要我去帮忙,结果出了人命,赵新华愿意给死者每人一百个大洋,作为抚恤金,钱我已经带来了。标官说,你明天就叫人给这两个送去。这个数目是很大的了,以前就是五十个大洋了事。赵先生此次出这么高可是抬高了物冀,哈哈哈。标官一笑,倒是把个肖蹈笑得有些不明就里了。肖蹈马上说,赵先生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他今天没有来,特叫我代请你,在武昌最好的酒楼紫荆苑。标官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听到肖蹈这么一说,他点头同意了。肖蹈就叫他发展的同盟会员去告诉赵新华,将事情的经过对赵新华说一通,实际上是肖蹈的主意请标官吃饭,晚上,叫赵新华正点去参加就可以了。晚上,当标官与肖蹈他们一起去的时候,赵新华已经在紫荆苑等着他们了,一顿大吃大喝是免不了的,在喝酒之前,赵新华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标官,实际上是肖蹈没有用完的那五百两。标官也没有问那两个士兵是怎样死的,反正已经给他们抚恤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