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名申听说他家与老丈人家被抢了后,就要回家去看一看,黄花挺着个大肚子也想回去,陈名申就说你这个样子不方便嘛,又不能骑马,名申禁不灼花的纠缠,还是同意了她与他一起回去。陈名申骑马,黄花坐轿子。到了伏龙镇,他们在陈氏商号停了下来,陈名申问他三爸。
他家怎么样了。
也没有怎么的,那些人什么也没有拿到手,灰溜溜地走了,不要担心,你爸是什么人,他们能得手吗?
那要得,我们下去,去看一看黄花他爸。
他们从街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黄氏商号,只有毛狗一个人在店里,冷冷清清的。黄花问,“毛狗,我爸呢?”
“黄老爷在家呢,这两天没有到店里来。”
“你跟我说一下,我家怎么样?”黄花很急切。
“第二天,我去看老爷,老爷说,就是你妈的首饰和私房钱被抢了,老爷说没得事。”
其实,那些首饰也要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的。陈名申本来想先回自己家去看看的,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就决定和黄花去黄家。
虽然,陈名申与黄花结了婚,可是他过去那段尖峰山的日子他们还是不知道,只有他父母及尖峰山的人知道。当年,胡为给陈家安挂铛的时候,陈名申就在家,这就相当于现在的一项发明专利,只要有强盗或土匪来,没有值夜的人,也能发觉有人来了。开始,陈名申还以为哪个土匪那么厉害,把他陈家的挂铛之密给破了呢。他这样一样,黄家受到损害那是必然的了。当黄士堆把故事的过程给陈名申和黄花说了,黄花很是惊讶,陈名申却只是听着,各人喝各人的茶。
“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只要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就可以了,那些钱财他们拿去也没有好下场,我想信人生有因果报应,作恶多了,自然会有人去收拾他们,他们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们看不到的话,我们一定看得到,我们看不到的话,我们的下一代一定能看到。乱世呀乱世,乱世总有得治的时候,到时候天下太平了,就再也没有土匪了。”
黄士堆听他女媳这么一说,心中一悦,想这娃儿去县衙真是没有白呆,还能看到这么远的将来,他想他是看不到了。
陈名申吃了饭后,就往自己家走,陈祖仁也是有一年多没有到长财县城去了,虽然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名申也想看一看他爹妈,有大半年没有回来,回家的路他走得特别的亲切,特别的有诗情画意。
樱花谢了,杏花谢了,桃花谢了,油菜花、李花怒放,黄的似霞,白的似雪,铺天盖地,漫天飞舞,没有尽头,没有空隙,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花花绿绿。此刻,名申感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花中,如若嫦娥、西施伴随左右,亦会忘记她们,思绪像燃烧的火焰,炽烈地照耀着目光,不断地搜集昨天今天的意象,从前如此景象在眼前在手中,像滑指而过的温柔,熟视无睹;今天,天地之美,浓郁、阳光地包围,比初恋牵手时的心悸,成功时的沸腾更加强烈地感染。平淡罢、伟大罢,男人罢、女人罢,在这样的情景,无不动容,无不飞扬。
家在哪里?是她的牵挂和问候?是她的缠绵和温柔?真正的,名申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家,却走在回家的途中。陈家大院儿时的金窝银窝,不是说屋檐底下就是家吗?走过宿过太多的屋檐下,那些地方,没有他心里的家。“爸妈,您们好吗?我回来看您们了!我多想陪爸爸喝一盅酒,陪妈妈摆一会儿故事,还想听爸爸的笛鸣、妈妈的歌声。您们就是我此时的家吧,当我从山的怀抱扑向平原的宽敞时,注定我的家是流浪的概念,儿行千里,父母记挂,父母在家,儿是多么地想念!”
这条路反反复复,从河东到河西,从小道到大道,三十有载。父亲挥汗如雨在这条道上走过,哥哥求索上下与命运抗争在这条路上走过,我平平仄仄沧沧桑桑的脚步还在走!弟弟妹妹,他们的家都从这条路上辉煌到遥远的他乡,想要把脚步印在此路上,是梦回故乡的向往。当春节、中秋时,爸妈特别的想念哥哥!万物逢春,艳阳暖照,仿佛看见爸爸向峨城山去的背影,妈在一旁唠家里屋外,旁边是金黄的油菜花和盛开的李花。他真想留住此刻天涯,春来百花开,人行鸟欢唱。
春光易老天难老,岁岁春光。春的脚步总是那样匆忙,樱花在昨夜谢后,今晨让李花展开了笑颜。人生的旅程匆忙,想想年少曾在此路上玩耍,放学回家偷吃人家的桃、梨。而今,脸上的胡须犹如春天疯长的野草,岁月就这样刻画着人生,不知不觉中皱纹爬上了额头和眼角。而立将过,爱的季节过了,没有理想,没有梦幻,平淡得如樱花谢李花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句话顿时涌上他的心坎,让他心酸。“匈奴”早已猖獗,“家”早已存在,只是三十而立的意念虚幻着人生。水中月,镜中花,断不是男儿的写照,然而,这些年的生活竟如水中月镜中花,匆忙中,岁月老去。春花的芳香春天的绿黛,隐隐地让他追求耀眼的光芒,刺痛他的双眼。
行走在花里,手香脚香心里香。爸妈,您们在这里生活了半个世纪,五十年来,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呢?只是我在想您们每餐有酒喝有肉吃,定会满意的,也许最为您们惬意的是一人唱歌一人吹笛,让他们年轻人都羡慕不已。油菜花开了,那美好的时节是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