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陈婧忽然觉得有些心软。算了,逐出不逐出的,太伤人了。到底是贫苦出身的孩子,她陈婧也不就是幸运了点。要是她穿越过来之后也和锦双一样是个丫鬟,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干活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挣个荣华富贵呢。
尤其林墨现在,也确实是一般女儿家眼中的良配了。长得俊俏,脾气也好,道衍大师的弟子,秦王的入幕之宾。虽然看日常情景,陈婧必然是他的正室夫人了,可是,陈婧要真是个“古人”,不得带个陪嫁,而且很有可能成为通房丫鬟吗?
锦双现在是脱了奴籍了,从理论上来讲,陈婧的贴身丫鬟也就是玄青和玄机这两个小道姑了。虽然听起来,真的很怪异。
“玄青,我记得你今年及笄了吧?”
玄青不由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是呢,今年十五了。”
陈婧放下饭碗,对林墨道:“我吃完了,劳烦你收拾一下,端出去给厨房的人洗一洗。我和玄青有些话说。”
“我来……”玄青急忙道。但是陈婧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让她把剩下的半截话给吞下去了。
“你进来吧,坐在这里,别挡着门了。”陈婧说完,又对林墨道:“你快去快回,我和你一起商量。”
林墨点点头,将饭碗端了出去,不过迎面就碰上了玄机——今天她赖床了,这会儿才慌慌张张来伺候,见林墨自己就把碗筷都端出来了,急忙接过来道:“我来我来。林墨小哥,师父没生气吧?玄青怎么没干活?”
林墨苦笑了一下,却只能回答:“没事,你师父留她在房间里有话说,我也回去跟她们商量了。”
“……”玄机不免嘀咕了起来。陈婧找玄青干嘛呢?
林墨回到陈婧房里,却见陈婧坐在炕上,正递给玄青一杯茶,玄青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接了茶,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林墨有些好笑地走过去。坐下来道:“有什么事情呢?”
陈婧沉吟片刻,缓缓道:“我记得平阳公找来这几个可怜见的,当初虽然说是叫她们充小道姑伺候我和盈慧,但也私下应了,若是年纪到了、有了中意的人家。也可以由我们做主,让她们还俗嫁人。”
玄青心里一冷,脱口便道:“师父要撵我走?”
陈婧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温和地笑着,道:“怎么是撵你走呢,你今年都十五了,按理,也该说亲嫁人了。我会吩咐锦嬷嬷留意着这秦王府里的小厮。若你不想留着奴籍。也可以拿了你的卖身契去,托锦嬷嬷留意一些家世差不多的侍卫或者外面的好人家,不论是做农还是经商。只要有个谋生的行当,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就好了。”
“师父,玄青还不想出嫁,玄青只想跟着师父。”玄青急忙跪了下来,但是手里还拿着方才陈婧递给她的茶杯,放下也不是。拿着也奇怪,只急得寒冬腊月的。满头大汗。
陈婧好笑道:“哪有这么说的。你不用害羞。只管自己安安心心地等着便好。”
“林墨小哥……”
林墨却也是一脸好笑的样子:“我知道你和锦双有些芥蒂。不过在锦嬷嬷看来都是小孩子玩意,没事的。你们师父的吩咐。锦嬷嬷肯定是要做得好的。再不行还有我把关呢,你放心出去吧。”
玄青自知是自己妄想了,只好把杯子放了下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陈婧见她走了,却对林墨道:“我怎么感觉我又太心软了。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情敌说话。”
林墨无奈地笑笑,没有答话,陈婧顿时又斜了他一眼,刚要继续说什么,却听见一个老婆子在外面道:“盈婧师父,安嬷嬷替娘娘来送年货了。”
陈婧和林墨急忙走出去,只见秦王妃手下的安嬷嬷带着几个小厮,扛着几箱子的年货进来了。陈婧急忙招呼安嬷嬷坐下,叫玄机上了茶。林墨则指挥那几个小厮将年货搬到后面的小库房里去,又吩咐负责的婆子记得打赏。安嬷嬷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接了茶,道:“今儿没见锦嬷嬷呢?有事家去了?”
“没呢。今儿腊八,她在屋里煮粥呢。安妈妈有事找她?”
安嬷嬷笑道:“也没啥事情。就是往常来都见她,今儿不见了,怕她是身子不爽快。”顿了顿,又道:“方才我见到那小师父,叫什么青的……”
陈婧急忙道:“玄青。”
安嬷嬷一拍大腿,“就是那个小师父,方才我见她在门边,咋像哭了似的,眼睛红红的。刚要问她呢,她倒是躲起来了。”
“啊。是这样。”陈婧心里又多了几分厌恶,却仍然笑盈盈地道,“方才我和林墨商量着要给她还俗,找个人家嫁了过普通日子。想是她舍不得离开我。”
安嬷嬷毕竟是王府里过了那么多年的,自然闻音知意,笑道:“原来是这好事!不过盈婧道长宽厚,且这王府里的日子,那也还是外面的人过不起的!谁舍得离了这里。我看着,让她嫁给王府里的人倒好。”
陈婧也叹道:“这也是呢,所以我拿不准,只让她放了心和锦嬷嬷说就是了。”
安嬷嬷又说了几句话,便笑眯眯地告辞了。陈婧便笑着递给她一个锦囊,道:“安嬷嬷走好,这么大雪天地,难为您了。”
安嬷嬷更是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道:“分内的事,应该的。”
林墨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了,便又走了几步,代陈婧送走了安嬷嬷。回来后,却是笑嘻嘻地道:“你也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