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知不觉间已进入深冬,纽约的冬天不同于沪江,自从入了冬,这里就常常飘落雪花,对于顾偲这样离乡的人来说,那洁白的、灵动的、漫天飞舞的雪花尤其容易让人多愁善感。只是,此时的顾偲似乎有些顾不上伤感,因为她正全幅武装的在院子里忙碌着,今天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更适逢宝宝百天,几天前肖俊和莫妈妈就开始盘算着给小莫念办个百日宴,虽然顾偲不在意这个,可是却也不想拂了他们的兴致,于是,也就任由他们折腾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请遍了附近所有认识的邻居,顾偲粗略算了一下,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多人。一大早,肖俊和莫妈妈就结伴去稍远些的超市购买食材,打算今晚在家弄个中式大餐,所以布置和装点房子的任务就落到了顾偲身上。
中国的年味讲究的就是个喜庆,好在肖俊提前买回了许多大红灯笼和红绸之类的东西,屋里很好布置,将红绸从天花板中心扯在房顶的四个角上,然后在窗户上贴上剪纸,在门上贴上对联,这样的布置装点在欧式风格的房子里,虽然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好在还是有了些年味。顾偲就在这样中西结合的房子里转悠了半天,之后又将宝宝哄睡着,可是那两个一大早就出去了的人还是没有回来,想了想,顾偲将宝宝放在床上后,才拿起剩余的红绸走了出来。刚开始,她还觉得冷气袭人,慢慢地忙碌起来后竟也不觉得了。
肖俊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跳动的淡紫色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在这漫天精灵般的雪花中,他似乎看到了已经握在手心里的幸福。
“你们回来啦”,顾偲看到门口的人影,迎向门口,“看看我弄得怎么样?”
眼前的女子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上是许久未曾出现过了的开心和雀跃。她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带着些许晶莹,让她看起来更像个在等待夸奖的孩子。
“恩,有那么一点意思。”肖俊宠溺地伸手抚下她头上的雪花。这样伸手就可触到的感觉真的很好。
顾偲的笑意扩大,走到莫妈妈身边,一手接过环保袋,一手挽上她的胳膊:“妈,走,回房看看。”
莫妈妈机械地跟着她往前走,眼睛紧紧地盯着院子里高高挂起的灯笼,眉毛却凝结在一起。眼前似乎有什么闪过,红色的丝绸,高悬的灯笼。男子带着笑意和深情的脸,她停住脚步努力想要看清楚,但顿时感到头痛欲裂,千万个画面将她席卷,高兴的、紧张的、幸福的、喜悦的、痛苦的、悲伤的甚至是绝望的。她拼命地摇着头,这样的记忆太过于痛苦,她不想要…
“啊…..”
“妈,你怎么了?”顾偲惊讶地扶着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莫妈妈,一脸的焦急,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好啊,说话做事也都很有条理。对待肖俊也不似之前那样排斥,甚至一些邻居她也能正常交往了,唯一还让顾偲担心的就是自从她好转之后从未有提过之前的人或事,莫云庭、莫向临这两个理应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似乎从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一般说她是在恢复之后选择了遗忘,所以她确实不记得之前的任何事情。顾偲抬头在院子里环视一圈,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究竟是哪里刺激到她了呢?
“先扶她进屋吧,我马上打电话给。”肖俊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走上前想要帮着顾偲将莫妈妈扶起来,却不想手刚触上,就被莫妈妈推开。由于用力,她跌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肖俊,半晌后,她倾倒在地,一个名字从她口中传出,虽然声音很小,但顾偲却听得分明,她叫的是-----向临赶到的时候,莫妈妈已经被肖俊背回了房间,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其实,顾偲也说不好她究竟是昏迷还是昏睡,因为这期间,她曾经尝试了很多次却始终叫不醒她,但也不能说昏迷,因为自始至终她的嘴里始终念叨着莫向临的名字。顾偲想,莫妈妈也许是再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只是这次是掉入了另一个情感的漩涡。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详细查看了下她的情况,心跳迅速、脑电波紊乱,这样的状况也许是记忆恢复,但也许是大脑受损。
“恩,有一个小时了”,顾偲略迟疑了下,还是开了口,“,她一直在喊莫向临,你看如果他在会不会有利于唤醒她?我是说真正的唤醒,在记起所有事情的情况下恢复正常?”想了想:“正常情况下患者昏迷时所喊的人也就是她心里最挂念的人,如果莫向临在,你说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只是如果他来了,你….”
看了一眼肖俊,转回头时顾偲语气坚定:“麻烦给莫向临打电话吧,请他过来。”点点头,给莫向临的电话很快接通,将事情说了之后亦很快地结束,看了看顾偲:“他即刻过来,我去安排人将莫夫人接回疗养院。”
“好。”
顾偲将送出门,转回身直接走向了肖俊,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略有些粗粝的大手在她的小手内颤了颤。
“你之前说的那个海岛不是很美吗?你跟邻居们说一下今天的晚宴取消,然后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以后带着莫念就住在那里了,好不好?”
肖俊的眼睛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我知道你忘不了他。”
顾偲看着他,眼里满是认真:“你说的对,我还没有忘记他,毕竟一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