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
楚邵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药瓶,双眼凝视着上面的商标。
药瓶上全是奇形怪状的外文字母(非英文),他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种药应该价值不菲。
“是止咳药。”
穆晓行若无事的笑笑,怕楚邵琛多疑,又补充:
“自从上次感冒后一直有些咳嗽,所以在医院拿了些止咳药。”
她浅笑似水,表情和声音明明是自然的,可此时为何她清凉的眼里却隐隐闪动着一丝惶恐?
她在害怕什么?
楚邵琛微微有些疑惑:“仅仅是咳嗽?”
“是……是啊,还能怎样呢?”她匆匆掩起眼里所有的情绪,低下头去,一粒一粒的捡拾着满地的药片。
是,还能怎样呢?
这个小女人今年才23岁,不过是处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里的妙龄少女罢了,还能得什么绝症不成?
楚邵琛眼底勾起一丝释怀的浅笑:
“脏了,别捡了,再去医院买新的就是。”
“这种药很贵的,这一小瓶就会花去我半月的工资,还是别浪费的好……”
穆晓低着头,她的声音明明是平静的,却恍惚觉得里面包含了一丝感伤。
楚邵琛的心倏地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和她肩并着肩捡拾着药片。
“呵呵,谢谢。”
她匆匆看他一眼,忙又低下头去。
楚邵琛的嘴角微微浮动,本想回一句“不客气”之类的话,蓦地意识到,与她结婚这么久,自己都不曾哪怕像对个陌生人一样与她正常的说过几句话。
或许,过去,他对她的妻子是有些过分了。
“叮、叮、叮……”
药片落尽瓷瓶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穆晓低着头,白嫩的小手利索的在地上跳动着,耳鬓黑亮的发丝丝丝缕缕的垂到雪白的手背上。
楚邵琛蹲在她右手边,久远的记忆忽然被牵起,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孤儿院外的那片红豆地里,那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在耳边回荡起来:
“邵琛哥哥,明年我们还来这里捡豆豆好吗?捡满满的一大车子、卖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换成珍珠、串成项链,我嫁给你做新娘的时候就戴在身上。”
“嗯,瑶瑶戴上珍珠项链的样子一定很很美、很好看呢。”
“怎么了?”穆晓盖好瓶盖,疑惑的看着神情呆滞的他。
楚邵琛的思绪迅速被拉回现实,记忆中的人儿零落成烟,留下的只是锥心的思念与惋惜……
他站起来,深掩起眼底那丝失落:
“早点睡。”
“嗯。”穆晓转身背对着他,目光投向卧室外的客厅里:
“爸今晚住在我们家,我想他应该不希望看到我们分房睡,所以,我睡沙发。”
在床头抱起一个枕头、牵起床薄被就朝外走去。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楚邵琛心中倏然牵起一丝自责:
“晓晓……”
他叫她什么?
穆晓的身子木偶般顿在原地,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嗯?”
“你病还没有好,我睡外面。”他已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枕头和薄被,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出门去。
“咔”!
门被顺手带上,那道颀长的身影迅速在眼前消失。
穆晓像根钉子似的站在原地,双眼渐渐变得模糊。
他刚刚在叫她晓晓……
结婚这么多天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切的称呼她。
……
楚邵琛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入睡。
“嗡嗡嗡……”
沙发上手机不停的震动着,明亮的屏幕上显示着“安雅蓉”的名字。
他竟不想接。
两个月前的一晚,他在酒吧里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时,安雅蓉就不着寸缕的躺在他身边。
她满脸羞涩的告诉他,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要他对她负责。
那一次是他和安雅蓉有过的唯一一次,那次,床单上有明显的落红,说明也是那个清纯小女人的初次。
况且她也因为那次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当然应该对她负责。
曾经总觉得安雅蓉很像他的瑶瑶,总想把亏欠瑶瑶的爱都给她,可现在,他越来越发现,这样的爱,很累。
用力摁下手里的烟头,躺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的又朝卧室的方位追去。
闭上眼,脑海中晃动的竟全都是与穆晓有关的画面。
她憔悴的脸、她浓黑的眼睑还有她凄凉的笑意,竟仿佛烙印在了他心上,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在沙发上不安的辗转着,他怎么也睡不着,过了许久,他终于掀去身上的被子,起身朝她的卧室走去。
……
安雅蓉挂断电话,哭过后的脸上更加显得憔悴无神。
半小时的时间内她陆续打了16次他的电话,他却一次都没有接。
她脖子里的伤还没好、又这样被楚天擎赶出门,该是够可怜的了,而他非但没有打电话关心她,竟然连她主动打电话都不肯接……
失落的开了门,无力的走进漆黑的房间,“啪”的开了灯,视线里突地闯入一个人影。
“啊!”
安雅蓉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苹果手机“咚”的摔在地上。
“宝贝,你这一路实在是够慢了呵,让我等你这么久。”
随着邪魅的声音,颀长的身影在沙发上站起,缓缓向安雅蓉走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回来?子谦,不是说好了以后见面之前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