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个人都在说李晨阳有多好多好的时候,小蝶跳出来说:“妈妈,我不喜欢李叔叔。”
小蝶是孟琦的女儿,亲生的。
孟琦认识李晨阳那年,小蝶才一岁多。
那年,孟琦和林雪霏一起凑了点钱,在一个偏远的工业区旁边开了一家快餐店。
孟琦当年在虹大跟李佳英学过一段时间厨艺,怀小蝶的时候又在一家餐厅的厨房里工作过,因此担当起了厨师的重任。当时,林雪霏刚从一家电子公司辞职,便在店里端起了盘子。
快餐店的生意不错,两人的收入颇丰,但是也累得够呛。
林雪霏眼看着孟琦越来越消瘦,眼看着自己青葱白嫩的手日渐粗糙,便二话不说地在网上发布了招聘厨师与服务员的信息。
服务员好招,大厨却难找。真正厨艺绝佳的厨师,小店请不起。小店地处偏远,一般的厨师也不愿去。一个多月过去,应聘厨师的寥寥无几。而这为数不多的应聘者也都只是半吊子厨师,只有一般家庭主妇的水平,孟琦又不愿收。
直到两个月后,有一天下午,店里没客,孟琦、林雪霏和新招的服务员小妹在店里擦桌扫地。
有个年轻人站在店门口,对着敞开的玻璃门发呆。小妹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玻璃门上贴的招聘信息,问:“你是来应聘的吧?”
年轻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妹就把他带进了店里。
这个年轻人就是李晨阳。他的厨艺出奇得好,绝不在孟琦之下。他应聘成功后,成了快餐店的大厨,把孟琦从厨师的岗位上解放了出来,她顺利转型成服务员。
李晨阳来了之后,做惯了办公室小白领的林雪霏,迅速脱身。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成了小店里只拿分红不领工资的股东。
那个时候小蝶还没进托儿所,店里有客的时候,她就坐在厨房的后门玩;店里没客的时候,她就在店前的桌椅边晃悠。
每次小蝶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李晨阳都只顾炒菜。看都不看她一眼。有一次,小蝶突然摔倒了,李晨阳站在灶台前。身子动了一下,却没有上前扶她。直到孟琦从店前冲到小蝶身边,李晨阳才站在孟琦身后,着急地问:“小蝶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一年后,孟琦转让了快餐店,在商业区开了一家新餐厅,两岁多的小蝶便进了托儿所。
新餐厅开张没多久,孟琦所依赖的大厨李晨阳却要离开深圳。他说,他父亲身体不好。他得回老家照顾年迈的父亲。
李晨阳临走前,帮孟琦招了几个很好的厨师,还拿出多年积蓄入股新餐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看一看。
三年来,李晨阳每次回来都会给小蝶买礼物,但是小蝶却不喜欢他。因为这个李叔叔虽然送她礼物。但是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只有在妈妈面前他才会冲她笑。而且,他每次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最可气的是。他每次回来都喜欢把妈妈单独约出去吃饭,不让她跟着。
这次也不例外,李晨阳只约了孟琦一个人在3月8日晚上共进晚餐。
约的地点是深圳最好的西餐厅,孟琦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他所为何事。如果昨晚没有看到那张久违的脸,兴许她就答应了他的求爱。
可是现在,她把小蝶一起带去了西餐厅。小蝶在她跟前软磨硬泡,说要跟着她一起去吃全市最好的牛排,她便顺水推舟。
她不想以小蝶作为拒绝李晨阳的借口,但也不想撕破脸失去这个合作伙伴兼好友,只能先借着小蝶在场堵住他今晚要说的话,混过这次饭局,剩下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李晨阳去接孟琦时,见到小蝶,表情微怔,如冷风拂过,旋即又温暖如春,笑盈盈地夸赞:“小蝶今天穿得真漂亮!”
小蝶一身粉红色的娃娃裙,俏皮可爱。孟琦却穿米白色毛衣,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休闲随意。李晨阳顿时觉得,自己穿一身剪裁合身的定制西服实在是自作多情之举。
西餐厅的包厢里,携家带口的三人行烛光晚餐,让服务员的眼神里都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诧异。
李晨阳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一句都没说出来,只能和孟琦闲话家常。
李晨阳问:“孟琦,听雪霏说,你们昨天去看电影《一夜留情》了,好看吗?”
“还好。”孟琦低下头,淡淡地应了一声,脑袋里闪过那张熟悉的脸。能不好看吗,因为看了这个电影,她昨晚一夜没睡。
摇曳的烛光中,李晨阳静静地看着孟琦,浅笑道:“听说是女主角是罗莉莎,男主角是一个韩国人,才二十四岁,还整过容。最近,他们正在深圳为电影做宣传......”
孟琦没听清楚李晨阳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只顾埋头切盘子里的牛排,心里想着:这牛排怎么这么老,怎么也切不动?不过,“才二十四岁”,还是比她嫩了许多?或许,真的是韩国整过容的牛,被她误认作hina的马?
这样想着,她十分镇静地说:“阿阳,你什么时候开始留心娱乐八卦了?”
“雪霏和小蝶都是罗莉莎的忠实粉丝,因此我就多加留意了。若是能在深圳碰到她,还能向她要两张签名照。”李晨阳温言浅笑,好似和熙春风轻拂,暖意融融。
孟琦低眉垂首,面容平静,持刀拿叉的手却微微发颤。
“妈妈,这里怎么连水都没有?我口渴!”小蝶的童言稚语,打破李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