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涵作为一个生意人,看事情都是从利益出发,但是当权者更在乎的名声和时局的稳定,所以蒋涵认为皇帝不可能答应。而管毅心首先想到的是,这条运河的政治意义。就算是他想不到,陆二也会在关键点上适当提醒。如果管毅心认为值得一试,就会影响到葛相,葛相再去影响皇帝,这样就容易得多。
陆二说完之后,管毅心微微点头,沉吟一番之后又摇头道:“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先是撺掇他写书,书没写完有鼓动他去挖运河。让人郁闷的是,陆二总是能说动他,这次也不例外,“这倒的确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不过影响的确很大,需要朝廷的认同。我明日去见老师,看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放心,我会尽力的。”
陆二笑眯眯的点头,葛相有魄力,有手段,更重要的是有权力,如果管毅心能说动他,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管毅心明显的没睡好觉,不过精神倒是极好,很亢奋的样子。显然经过一夜的思量,越发觉得这事大有可为。
结伴出了花柳街,管毅心去相府,陆二去当铺。
当铺的伙计都知道陆二在国子学念书,今天放假,一定会到铺子里来,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
陆二开当铺就是为了搜罗奇珍,按着她的规矩,如果看上了,就会搬回万花楼的储藏室作为私人藏品。祥叔把这段时间收上来的新货一一指给陆二看,跟她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历史,工艺。直到介绍完,陆二也没表示自己看上了什么,祥叔感叹陆二眼光高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当铺里除了活当的物件不能随意处置。死当或是过了期限的物件都是当铺的最大收入来源,同时彰显一个当铺的底蕴,吸引人气。陆二每看中一样,都会增加当铺的损失。虽然陆二玩腻了之后,还会给送回来,但那段时间的损失却是弥补不回来了。祥叔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当铺里做学徒,一直到现在的一把手的位置,除了见识广博,经验老到,还有就是对当铺这一行业有很深的的感情。
陆二的行为所带来的损失虽然不会记到他们这些下属的头上。但总归是影响了当铺的声誉,祥叔为这事明里暗里劝了好多次。陆二知道再想找这样一个忠心能干的老伙计很难,只好退一步。跟祥叔达成协议:对于特别重要的典当物,她不给搬回万花楼,但祥叔也不能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给卖了。意思就是,陆二没看够之前,东西要一直摆在那里。只能看不能碰。
祥叔见陆二退了一步,已经是很给他这个老人的面子了,也不再多讲。不卖就不卖,只要能把人吸引来就成,这么大的铺子,总有可以替代的物件。而且就他看来。很少有东西会让这位小老板一直喜欢,不过是新鲜一阵罢了。
陆二又问了祥叔一些事情,这才看那份图纸。陆二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着力去了解这片大陆的情况,后来想到挖运河,更是在东明的江河分布上下了大工夫。也曾一度想绘制一份东明的水系分布图,好估摸一下大致的路线,还有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过水路远比陆路要复杂的多,陆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所以一看到这份图纸,就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跟她理想中的一模一样。
陆二小心的把图纸折好,笑着道:“祥叔,这份图纸,我给带回去怎么样?”
祥叔本来心情就很好,听说陆二要带走一份无关紧要的图纸,忙道:“你是聚源当铺的老板,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哪用跟小老儿说,直接拿去就是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祥叔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的让小老板带走铺子里的当品。
陆二笑嘻嘻的看向一套点螺漆器的茶具,目光中满是赞叹。
祥叔顿时直了眼睛,这可是江千里的手笔啊,这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啊。这样想着,祥叔不自禁的喃喃道:“这个,这个……”这个不行啊,只是刚刚才说过,陆二喜欢什么随便拿,这句话就不好说出来。
陆二见他这么紧张,道:“祥叔,我开玩笑的。”
祥叔松了口气,还好是开玩笑。
说笑间,贺氏让贺琳来问她,中午是不是留在这里吃饭。当铺给伙计们提供一日三餐,贺氏不愿待着什么都不干,就接下了烧水做饭的活。平日里的饭食都比较简单,如果陆二要留在这里吃饭,自然是要提前准备。
陆二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独自一人去了瑞鹤楼。
贺琳三人不由诧异,陆二很少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就是不带上玲燕二人,也该让贺琳跟着啊。
陆二点好菜,等人的功夫,听食客们聊天。正百无聊赖之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壮的中年人,跟在他身边的是个肤色苍白的少年。两人虽然穿着东明的服饰,但中年人的卷发却是表明,他们来自异国他乡。东明地大物博,偶尔有异乡之人来经商或是游历,并不稀奇。许多食客因为那少年不正常的肤色多看了几眼,便继续吃饭。
小二引着两人往楼上走,陆二见他们虽然走得很近,中年人却总是不着痕迹的落后一点,不肯走在少年的前面,这两人应该是主仆关系。再看他们衣服上的花纹,竟是出自宫里,住在皇宫里的异乡之人,也只有……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中年人跟小二说了几句,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下去了。
陆二站的位置正对着中年人,少年坐在另一边,陆二只能看到侧脸。少年的侧脸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