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日早,鄢庄主依旧抱了个木匣子,去给??姑娘解毒,这一日,??面上的疹子,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印子,人也知道喊疼了。
到了下午,鄢弄影走出??的房子,下得楼来,却见傅扬波跟孟斓轩二人,正坐在临湖的一张桌子上迎风喝酒。弄影心中略有不平,她自己整天累死累活,这两人只需奉命看住她便可,实在太过逍遥。便也不客气,往二人身边的一张石凳上一坐,闻到那淡淡的青梅酒的味道,嘴一馋,就去抢那两人杯中的酒来喝。
傅孟二人跟她相处了这些时日,知她心中一片天真烂漫,毫无男女之嫌,便也笑笑由了她去。这三人,便两个酒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这青梅酒,味道虽淡,喝多了,却也觉手脚有些微软,弄影便放下了杯子,道“??姑娘,后日或许便可醒来。”
“正好,过三日,渐漓也该回来了,若??能在他回来前醒来,便最好不过。”傅扬波道。
“我却觉得应该在??未醒来时回来才显得情深意重,唔,也不好,”弄影低头思量了翻,“他终究是要娶那小谢姑娘的,你们这世子,却是个多情的哈。”先是喜欢了姐姐,后来却要娶妹妹,家里还有这么个美貌的弟子,真混乱得有意思。
“看来昨晚若衡,跟你说了不少嘛。”孟斓轩笑着道。
“对了,那个杜若衡,他却是什么来历,跟那个但有井水处,便有杜家铺的杜家,有无关系。”弄影望着孟斓轩道。
“他昨晚没跟你说?”
“没说。”
“他便是那富可敌国的杜家老铺的主人。”孟斓轩笑了起来。
鄢弄影便呆了一下,心中却将那八卦算珠拨得噼啪乱响。
“他家最早原是这盐商,后来又做上了丝绸跟瓷器的生意,人们只知道这但有井水处,便有杜家老铺,其实又何止中原一带,他后来又把这瓷器,卖到了西洋,把这绸缎,卖到了波斯,他半年前才从西域惹了一身骚回来,仇家一直追到杭州。”傅扬波还记得清明后江边那批刺客。
“奇怪了,他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生意人。”她鄢庄主好歹还随身带个小算盘,那杜若衡,行动举止,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他母亲是会稽王家的人,跟渐漓的母亲是表姐妹。”那会稽王家,跟那陈郡谢家,却是当朝最出名的诗书世家。
“噢!”弄影点了点头,“怪不得,怪不得,”话音一转“那他可有妻子?”这样的男子,却不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若那杜夫人,也喜爱那花花草草的话,她鄢庄主大可狠狠的赚上那么一笔。
孟斓轩看着弄影,突然哈哈一笑,道“你这等关心若衡,莫不是喜欢上他了罢?”
弄影一扬眉,眼睛从那垂下来的长长刘海望过去,便瞪着孟斓轩。
“昨日见你俩在一起,我跟斓轩就纳闷了许久,若衡论才论貌论家世,都不逊于我师兄,鄢庄主年纪小小,眼光却果然狠辣啊。”傅扬波一本正经的带笑赞叹。
鄢弄影被呛了一下,便不停的咳了起来。
“江左四子,各有独到之处,但论貌,还是渐漓跟若衡最佳,他二人时常同行同止,人称连璧,渐漓fēng_liú多情,若衡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动过真情,昨日他那般对你,不由得让人诧异啊。”孟斓轩望着粼粼湖水,生出无限感慨。
弄影将将咳完,抬起了头,强忍着一肚子怒火,正色道“其实老身恋慕的,却是你二位公子,昨晚,便是向那杜公子打探你二位为人家世,准备过完重阳,便请陆先生,带上庄子上最好的茶叶鲜花,来府上提亲,将你二人一并带回庄子,做,做那押寨,押庄夫人。”
这二人不想鄢弄影竟会反将一军,一愣之后,随即哈哈一笑,孟斓宣便道“难得鄢庄主竟有此意,庄主聪明美貌,世所无双,却也不用那茶叶鲜花,待??好了后,我们跟渐漓说一声,便跟了庄主去罢。”
鄢弄影气得只觉胸口发闷,她哪知到这几人,均是那习惯了风月的,这类调笑话,早已说得烂熟,无可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败下阵来,沮丧道“论厚颜无耻,老身终究还是不及你等二位公子哪。”
这傅扬波孟斓轩径自拿这夜茗山庄第十七任鄢庄主取笑,却不想,这夜茗山庄的人,什么时候是肯吃亏的。
鄢弄影冷冷笑了一番,心中念头转了几转,面色终究缓和了下来,便又道“其实,昨晚那杜公子,是向老身请教那园中布局的。”
“杜若衡向你请教?”傅扬波转了转桌上酒杯,有点不太相信。
“哼,”鄢弄影心中更是不悦,冷言道“有道是人各有所长,这园子,恢弘大气,又不失婉转雅致,虽人工所成,却宛若天开,且园中带园,一石一木一亭一台均可见用心,但是”,弄影心中哼了一下,“就风水卦象上来说,却有几处硬伤,若改了,这园子,便无可挑剔了。”
这一下,傅扬波跟孟斓轩倒是提不出什么异义。
他二人深知,这小庄主,虽有点莫名其妙,但就八卦易象的造诣上来说,确实有独到之处,过了半响,孟斓轩便忍不住问道“有哪几处硬伤?还请庄主说来听下。”
鄢弄影转过身子,背对着湖,遥指远处山墙上的那扇月门,道“昨晚便跟那杜公子说过,那扇门的位置,开得就不对。”说罢,将腰间那八卦珠取下,翻过面来,却见那背面,竟是一块标记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