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雪打开信之前还在担心,要是陈廷焯一通“之乎者也”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学习的这些字,都是卢楠教给她的,可是卢楠教给她的不论是写字还是遣词造句,都是极简单的,跟平时说话没什么分别。
而且卢楠教给她的字,比她身边这些读书人写的字都要简单得多。所以极是简单易学,韩瑞雪这样没有什么底子的人,短短几个月的学习,就能够写信了。
可即便能写信了,她的心里还是挺自卑的,这种速成的学问到陈廷焯这样的大家面前卖弄,实在是心虚非常,现在他又给回了信,韩瑞雪心中忐忑非常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打开信一看,第一句就是“瑞雪安好”,跟她苦思冥想那个开头一样。可问题是,平时陈廷焯都是叫她瑞雪姑娘的,这次怎么上来就直呼其名呢?给人感觉怪怪的。不过想想俩人的交情,韩瑞雪倒也觉得没什么,叫就叫吧。
剩下的内容也是十分白话。
“我一路上都十分顺利,不仅领略了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还结交了朋友,以后定带给你看。”一开始就跟韩瑞雪报平安,可是这结交了朋友要带给她看是什么意思?韩瑞雪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自己很是“聪明”的给解释了出来:陈公子应该是路上遇到了那种跟汉人很是不同的异族人,金发碧眼的很是奇怪,所以才要给自己开开眼吧?这些人韩瑞雪可没少见了,梦境里白的黑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陈廷焯接着往下写道:“我在京城一切都好,瑞雪不要挂念。”韩瑞雪很是自觉地把陈廷焯的话当成了客套。
“我也很是挂念你。不知道你生意做得如何了?你村里的那些人有没有人再为难你?”陈廷焯事无巨细,絮絮的写了好几页。
信中还告诉韩瑞雪,他已经打听到了,程悦因为剿匪有功进了京城。不过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次派了一个他很是信任的护卫去保护韩瑞雪,让她有什么事情就找这个护卫。
护卫身上还有送给韩瑞雪的礼物,不够得等陈贵他们走了之后才能交给她。
已经看了三页纸了。韩瑞雪看得眼睛都酸了。
她怎么没发现陈公子是这么心细的人。方方面面都能想得到。
陈廷焯很是详细的跟韩瑞雪讲了京城丽人坊是如何筹备的,现在已经准备到什么程度了。
怕自己说的不清楚,还附了一张示意图。讲个简单的示意图画的像是风景画一样,韩瑞雪默默在心里竖大拇指,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陈廷焯实在是太能写了。
到了最后。陈廷焯才说起十万两白银的事情。
“这十万两白银,于我实在不是什么。廷焯只希望咱们能够好好合作,都干出一番事业来。”话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可韩瑞雪却觉得,陈廷焯是故作轻松。
这种故意强调十万两白银不是什么事儿。然后还要找个励志的借口的,太像是个高明的谎言了。
合上了信,韩瑞雪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
她跟陈廷焯没什么过命的交情。他对自己就这样出手大方、信任非常,实在是太有眼光了。简直就是最有眼光的伯乐了。
韩瑞雪决定,一定要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不仅是为了自己过得好,也是为了陈廷焯的这份信任。
要给京城丽人坊带去的货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整整一个马车,怕路上磕破了瓶子,每个瓶子外面都包了一层厚厚的棉花,棉花不是一般的旧棉花,都是雪白的新棉花,棉花外面再裹上一层上好的绸布。
孙壮很是不理解,他看着这上好的绸布就用来包瓷瓶了,运到京城就一点用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可惜。更可惜的是这些棉花,那些颜色不太好的旧棉花也是一样用的,为什么偏偏要用新棉花。
“这样太浪费了,瑞雪姐。”孙壮虽然话不少,可从来不干涉韩瑞雪的意见,这次开口,实在是心疼了。
笑看着孙壮不说话,韩瑞雪看了看已经包装好的瓷瓶,对锌娘道:“那些箱子怎么还没有送来啊?”
她话音刚落,莲花镇的柴木匠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将骡子车停在了韩瑞雪小院的前面,三个人将车上的木箱一个个的往下拿。
不用韩瑞雪开口,小院子里的几个酗子就主动上去帮忙了。
看着抬进来的制得很是精美的箱子,孙壮更心疼钱了。
只见一个个箱子,每个都是半米见方,外面都已经上好漆,不但如此,还都有图案,这图案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手笔。
孙壮咋舌,这哪是运货的箱子啊,分明就是上好的家具啊。
等到一打开,里面还是别有洞天。
箱子里居然被做成了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能取出来。
而且里面都是一个个的旭子,正好够放一个胭脂水粉的小瓷瓶。
看着一瓶瓶的胭脂水粉放进去,孙壮一边帮忙,一边道:“瑞雪姐,咱们这样真的有点浪费啊!”
锌娘难得的顺着孙壮道:“是啊瑞雪姐,这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运到京城去就是卖东西的,又没人买这种箱子、绸缎和棉花啊!”
韩瑞雪手下不停,很是耐心的解释:“咱们卖的虽然是胭脂水粉和养生粉一类的东西,可又不是单纯的在卖货。”
孙壮和锌娘对视一眼,然后很是默契的道:“我们不懂!”
这话要是放在韩瑞雪认识卢楠以前,她也不懂,可是现在她可不是身边这些人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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