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完全没有想到姚倾是这样的反应,不是看破之后的坦然,而是知道挣扎无用的绝望。
思及姚倾出身,如今却因谣言而落得这般田地,永宁侯心里也委实不是滋味。艰难道,“太子。”
姚倾如遭雷击,“太子良娣?”
顾氏女为太子妃,姚氏女为良娣。当真打的好算盘。难道姻缘当真是天注定,便是重生也逆转不了?她还是得嫁给贺紘?从妻变妾?
她重活一次的意义是什么?总不会是再卷入相同的漩涡里。
姚倾紧抿双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永宁侯。于太子为妾总不算辱没了永宁侯府,而姚倾的身份做了良娣对于做太子妃的顾绾算是不小的威胁。顾府压了永宁侯府一头吗?倒也未必。而取了姚氏女为妻的二皇子想要完全得到岳父家的支持怕也不能够了。
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姚倾突然开始怀疑这谣言到底从何而起。
永宁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皱了眉头,“皇后娘娘与我亲自商定,本是想要你尽快入宫的。但你母亲临盆,想要多留你在家中几日,要你能见见新出生的弟、妹。”
姚倾地垂下眼眸,一副温柔恭顺的模样,不再说话。
永宁侯自觉尴尬,干咳两声起身告辞。
姚倾便将也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顾妈妈一筹莫展,看着姚倾唉声叹气。但见姚倾情绪更加低落,自然要出言相劝。搜肠刮肚半天方才道,“太子生性温厚,绾姐儿又自小与你亲厚。嫁进宫中境况总不会比在府里头差。总没人敢对太子爷的女人品头论足,说三道四。”
“听闻先皇后与荣国公长子有染,圣上勃然大怒。才有了废后斩陶国公一说。”姚倾声音幽幽,神色平淡。
顾妈妈被唬了一跳,“这话怎么能浑说?小姐可是糊涂了?”
“我说的不过是坊间谣言。皇帝的女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太子的女人。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小人之口。”姚倾站起身来,握住顾妈妈的手。“我知道妈妈心疼我,想劝慰我宽心。你放心,倾儿不是那只知道伤春悲秋的人。”
“哎,”顾妈妈叹气,回握住姚倾的手。“怪只怪我们小姐生的这样倾城之色,忒叫人羡慕。才惹出这些事端。”
“自古红颜多祸水,倘若我真嫁给太子做了良娣,待圣上百年之后又做了贵妃。怕是也要被人骂上一句妖妃祸国呢。”姚倾自嘲的笑道,“这宫,我是万万不能入的。”
“小姐有法子?”顾妈妈眼睛一亮。
姚倾摇了摇头,“并非万全之策,但愿试上一试。”说着便命小丫头们外间候着。屋里只留了顾妈妈、流苏、流萤三人。
正说话间,外头传话说三少爷来了。姚倾不禁眼前一亮,姚子瑜一来,恐怕并不需要大费周折了。
“我听人说你几日来不曾好好吃饭睡觉,人也清减不少。你嫂子近日来又因琐事回了娘家,少不得我来亲自看看。”姚子瑜一面踏进门来。一面说着。目光在碰上姚倾时,神情猛的一顿。肃声道,“好端端的。如何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样子。”
姚倾本就是弱柳扶苏的身材,如今更是清减不少。身上似乎只剩一些贴骨肉,一双眼睛也不如从前神采奕奕。乳白色衣裙更衬得她纤瘦无比,盈盈的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一般。
姚子瑜心头猛的一颤,仿佛被人打断了肋骨一般疼痛。
姚倾笑着迎上去。拉着姚子瑜坐下。“三嫂不再,三哥才清减不少呢。”
姚子瑜被他说的竟是脸上一红。“我在说你,莫要混淆视听。”
姚倾坐在一旁,神色忧愁道,“三哥没听过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吗?我听说太子偏爱身姿消瘦的女孩子,我虽不想以色事人,可既要为妾总不能拿出正房的做派来与夫君举案齐眉。”
“什么?”姚子瑜惊呼,手中茶碗险些滑落。
姚倾垂头咬唇不语,流苏眼珠一转略带哭腔道,“三爷不知道侯爷要将小姐嫁给太子做良娣吗?”
姚子瑜剑眉紧蹙,瞳孔紧缩。抓住姚倾的手腕,“倾儿,你愿入宫做太子良娣吗?”
“不愿意!”姚倾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三哥帮你!”姚子瑜也回答的异常坚定。
姚倾眼底燃气熊熊希望之火,眼神热切的看着姚子瑜。“三哥有法子?”
“你今日遭受种种不公待遇,皆因当初被蒙古鞑子当成了孝宁掳走。世人不知原委,难道皇后娘娘和孝宁不知真相?”姚子瑜有些愤恨不平,“这公道别人不为你讨,三哥为你讨。”
姚倾握住姚子瑜手臂,“三哥,稍安勿躁。或许孝宁公主真不知道我今日境遇。”
姚倾出事之后孝宁亲自上门探望过一次,而后便被皇后娘娘勒令回宫。当时因她拒婚使得圣上在蒙古汗王阿穆尔面前失信,阿穆尔扬言绝不善罢甘休,两帮关系紧张,圣上龙颜大怒将孝宁软禁于宫中,至今未曾解禁。对于之后姚倾因为被掳走之事招来非议,恐怕她是真不知情。
姚子瑜稍稍稳定情绪后,又想到了贺伯卿给他的那个纸条。原本乱成麻团的思绪竟是豁然开朗。他一脸兴奋拉着姚倾的手,“我知道如何救你了!”
不等姚倾发问,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姚倾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姚子瑜自姚倾的沉鱼阁出来,便叫上贴身小厮径自出了永宁侯府,往肃亲王府去。
原本受贺綫邀请要出门